直到韓沐暈暈乎乎回到東宮裏仍然沒能充分理解莊姬話中的含義,為什麼每個字他都明白,可組合在一起,就那麼讓人費解呢?
什麼叫做——唯一一個上過太子禦榻的生物?她在暗示些什麼?難道太子真的如傳聞所說,身體上有什麼隱疾?
或者說,他的確是斷袖,不愛紅妝愛藍裝?可是,韓沐歪著頭好好回憶了一番,在他來到這個是世界的十幾天裏,他似乎沒有聽說太子對哪個太監或侍衛或大臣過於親近。
唯一出鏡率比較高的就是趙全,可是,想想趙全那胖胖的臉龐和凸出來的腹部,韓沐不確定地想,太子的口味沒有那麼重……吧?
等等,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麼——太子天天晚上抱著他睡覺又是什麼毛病呢?幼時卻少玩具老大不小了忽然爆發的絨毛控嗎?
韓沐被自己的腦洞驚呆了。他抬起頭,有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依舊在燈下讀書的太子殿下。
有道是,燈下看美人。在搖曳的燭光下,太子原本有些棱角的麵孔變得柔和,清逸俊朗的五官透出一股分外不同的感覺。他此時穿著一件居家的青色瀾衫,那衣裳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明明是極為普通的款式,也被對方穿出一種莫名其妙的禁欲意味。修長的手指翻過書頁,長長的睫毛因主人的專注而在臉部打下一小塊陰影,眨眼時又如刷子一樣將韓沐的心髒刷出一絲莫名的酥麻。
這是和祁瀾不同類型的男人。如果說祁瀾是春水初生的早春,那麼,趙佑祉便是那剛剛到來的初夏。
然而不知為何,韓沐自己也說出來具體的緣由,他總覺得自己在某一個瞬間能從趙佑祉身上捕捉到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這讓他安穩又妥帖的感覺支撐著他在陌生的世界裏有足夠的勇氣來麵對接下來將會發生的……神轉折們。
趙佑祉有些無奈。
他家小狗能不能不要這麼可愛!難道它不知道,它這樣直勾勾地盯著他,他也會有些不好意思嗎?
想想就在離他不遠處,一隻蠢萌的生物正歪著頭看著自己,眼睛好久都不眨一下,雖然不明白對方到底在想什麼,但僅是這樣注視著,自己的心髒都會不受控製地撲通撲通亂跳。
自從小狗來到他身邊之後,這樣的強烈而又陌生的情緒時不時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占領自己的全部思緒,著魔一般的,其他所有的一切,無論是痛苦還是歡樂,仿佛都不值得一提,唯有注視著對方,才能讓自己得到救贖。
無可奈何卻又帶著甜蜜地歎一口氣,趙佑祉放下手上的文書,走上前去把某隻蠢萌抱在懷裏,再順勢將下巴抵在對方毛絨絨的腦袋上,一切不順心在頃刻間都不翼而飛了。
嗚!
小狗仿佛不樂意地扭扭身子,試圖掙脫男人的束縛。對方手心傳來的溫度,讓它覺得有些異樣。
趙佑祉輕笑,無奈放開了它。這時候,趙全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提醒道:“殿下,該沐浴了。”
聞言,趙佑祉看著眼前小毛團子,眼睛一亮。
盡管太子不甚受寵,但他依舊是太子,在沒有廢棄之前,仍然是東趙未來的主人。更何況,除了已經被係統大神劇透的韓沐以外,沒有人會預測到太子將會在某一天淪為階下囚——或許從某種程度上講,根本不會有人產生那樣看似瘋狂的想法。
所以,東宮的一切,無論是膳食、擺設,還是內侍,都是東趙國除皇帝外的獨一份——浴池也不例外。
無論是一年四季源源不斷的、冒著熱氣的溫泉水,還是純白剔透的漢白玉砌成的泳池,或者是四周飄蕩著的用價值千金的月光綢做成的帷幕,都無時無刻不在說明著這裏主人的尊貴身份。
可韓沐卻無心欣賞——他正伸出小爪子,努力有拚命的劃水!一下一下又一下,無論他怎麼努力都隻能在原地打轉兒。
那原本長出來不久的、蓬鬆的毛被溫泉水打濕,可憐兮兮地貼在身體上,平日總是甩來甩去的尾巴耷拉著,急的團團轉的某隻有些惱火。
更可惡的是,某人美名其曰要保護它的安全,現在正用那一雙大手扶住它的小肚子,一臉微笑地看著它折騰。
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韓沐忍無可忍,終於伸出爪子狠狠賞了那位太子殿下一爪子!趙佑祉撲哧一笑,不但沒惱反倒將它抱在懷裏,光著身子毫無廉恥地走出了浴池。
將小狗放下,幫它擦幹身上的水。趙佑祉這才慢條斯理地穿起衣服來,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他穿衣服的速度就像蝸牛一樣,慢吞吞的,甚至還有些不滿意似的,將已經穿好的衣服脫下來換另一件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