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紛紛行禮,三三兩兩地向自己的房中走去,隻留下劉正空、房雨華幾人。
應海雲生性粗豪,對於今日之事,頗覺無趣,索性對房雨華和劉正空說道:“師兄、正空,此事既然已經定了下來,那我先走一步了,冀州軍中軍務繁忙,來日有機會,我再回門中看看。”
劉正空連忙挽留,應海雲卻隻是擺手拒絕,帶著三名手下,禦劍去了。天色昏暗起來,吵鬧了一天的山穀漸漸重歸平靜。
“師父,你還真要收那小子不成?”仲孫昂不滿地問道。
房雨華看看窗外,捋須不語。
仲孫昂又道:“師父,那小子如此無禮,您又答應了劉正空父子,您這樣……”
“我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房雨華冷喝一聲,打斷了仲孫昂,仲孫昂一驚,低下頭去,不敢再說話。
“不過,此事告訴你也無妨。”房雨華話鋒一轉,陰沉說道:“你看到張少寧手中的那根笛子了嗎?”
“看到了,那根笛子怎麼了?”
“沒眼光,那笛子一看就是一柄強大的靈兵,這張少寧一看就沒有修煉過心法,卻身懷靈氣,更能施展劍訣,這隻有兩種可能,一,他體質特殊,身具先天靈氣;二,就是這柄靈兵十分強大,能夠自行吸納天地靈氣進而傳給主人。”
“師父,難道你想奪寶?”仲孫昂一陣驚呼。
“喊什麼喊,大驚小怪,這張少寧現在還沒有成長起來,去身懷異寶,這正是老天賜給我更進一步的機會啊”
“可是,師父,笛子肯定已經認那小子為主了,咱們就是得到了,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要殺了他嗎?”
“嘿嘿嘿……”房雨華一陣陰笑,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這世道雖亂,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找到一名沒有門派歸屬的修士的……”
仲孫昂恍然大悟道:“師父,莫非你是想……把他煉成藥?”
“哈哈哈,不愧是我房雨華的弟子,就是聰明,這麼好的機會,為師豈能放過?等過兩天回到穀中,就開爐煉藥,正巧我少一味藥引,就用這童男精血了。”
仲孫昂一陣膽寒,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師父既然能幹出這等事來,同時也不由想到,自己是否也會這一天。他一陣驚慌,向沉浸在喜悅中的房雨華行了一禮,便連忙告退了。
少寧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他的左手上纏滿了紗布,疼痛感已不再像開始時那樣強烈了,況且他從小吃了無數苦頭,這點傷害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這或許就是他在這裏的最後一晚了,他看著這個他生活了兩年多的地方,心中不舍之情不時冒出。
這裏給他的回憶有被人欺負的苦痛,更有被嬸嬸和南伊真誠相待的幸福和感動。可他還是要走,他要去改變自己的命運,他不想一輩子窩在山中,也不想去建立什麼功業,但在他顛沛流離幾年時光中,他已見過了太多的離別和痛苦,即使到現在,那些痛苦依舊會觸動他的心靈,他想要去改變,改變這個時代。
所以他不得不走,即便下午南伊在他這裏一直哭鬧,求他不要離開,他也不得不硬起心腸。
突然,一道劍光從窗外激射而來,少寧硬生生地躺倒在地,才堪堪避過了這一劍,但激蕩的罡氣已然劃破了他的額頭。
少寧翻身而起,抽出青笛,戒備地看著窗外無聲的黑夜,靈力在他的體內開始流轉起來。
窗外很黑、很靜,蒼穹中隻有幾顆不算明亮的星星閃動著,山林裏、草叢中,一片靜謐,隻餘幾聲偶爾響起的蟲鳴,便再無動靜了。
正是這樣的無聲,才是最可怕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