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老天爺很公平。

是的,老天爺很公平。公平到你享的福,受得罪,如果可以用天平來衡量的話,那它們之間絕對是平等的。甚至是這一刻你有多開心,下一刻,你就得有多悲傷。

有時不僅會問,麵對恐懼,你能承受幾分?換在兒時,那時的回答絕對是不懼怕任何東西,不知天高地厚,總覺得世道裏要屬自己最為強大,麵對一個路人,他都要避讓三分。換在現在,嗬嗬,人若是到了知天命的年齡,懼怕的東西就多了,好比鬼神,好比生人,好比墳墓,甚至有時聽到清明兩個字,身子也是一陣哆嗦。

我有很多的回憶,在我大半個人生曆程中,大部分回憶都變成了故事,時光滔滔,它們沉浮在時光的水流中若隱若現,或而昨夜夢回尋度,或而明媚午後被我捉見。

回憶起它們時,我或悲或喜。如果往事是人生最大的財富的話,那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一個人,的確,我的確是靠這些東西活著,或者,對於我個人,這不僅僅是財富那麼簡單。

男人20弱冠,30而立,說的是現在的況情,比起25年前,男人18就已而立,小小年紀瘦小的肩膀就能撐起一個家。

1988年,我25歲,在礦山機修廠裏工作。爺爺在父親很小的時候就來到了山西當了工人,所以我爸是工人,我也是工人。那時工人的待遇沒有坊間傳的那麼好,因是國家工廠,再加上那時人的思想單純質樸,國家一下令,擠破頭向前走,薪金什麼的也湊合,但那時國企的待遇確實比公務員好。但隨著國企改製,90年代,大部分國企倒閉,職工下崗,那個時代大部分職工都是一個悲劇。閑話扯遠了,總之一句話,為了國家。

遠離家鄉,爺孫三人在外地一過就是數十年,因為我很小時就跟隨父親來到山西,所以對於老家的思念也僅僅局限在母親是否過得安好?

父親一年歸家兩次,從不帶我,說是在我25歲前絕不帶我回家之類的話。奶奶很久前就已經去世,所以爺爺從不回家,他常在電話裏囑咐老家人要保重身體,不要想他,我還有一個大伯和叔叔,他們每每聽到這句話,總是抑製不住衝動要來看我爺爺,爺爺總是把他們斥責回去。我不明白爺爺為什麼如此,自己都這麼大年紀了,為什麼不在家享受天倫,反而在這裏三人相依為命?後來在一次閑談中我才知道,小時候算命的說我命理較弱,時常無故生病,後來算命的說我25歲前沒家緣,這前半輩子注定漂泊外地,曆盡坎坷,唯有這樣,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如果違背命運,在我10歲那年會有一場躲不過的大難。

這些話我是不信的,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是絕對不會輕易的背信小時候發過過一輩子忠心毛主席思想的誓言的。

我從不問他原因,因為爺爺脾性爆劣,說錯一句話,木棍是會毫不留情落在我身上的,而父親,更是站在旁邊像一個打醬油的一樣。

1988年10月25日,陰曆九月十五,彭祖百忌:癸不詞訟理弱敵強,醜不冠帶主不還鄉。總之,這一天,諸事不宜。

那夜,雪落滿滿一院,山西早雪眾人皆知,寒風吹著紙糊的窗戶呼呼作響,灌在屋裏如墜冰窟,夾雜著雪花,更是憑添一道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