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今年78歲,因從小離家,我對他的印象不是多深,印象裏,他是一個健壯的小老頭,黝黑的臉龐經曆雨雪風霜,留下了一道道歲月的痕跡。二爺木匠出身,做的了一手好活計,大到雕龍刻鳳,小到鏤玉簪花,無所不能,且都惟妙惟肖。二爺最大的本事不是這個,而是被坊間厭惡的厭勝之道!
話說我對這個東西一直持半信半疑之態,我不信,是因為我沒見過,我信,還是因為我沒見過。有很多東西的真實度並不是用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來界定的,他必須去經曆,去感受,然後才能辯證真假,且還隻是自己的答案。
“”花有千骨,術有百變,可害人也可利人。”父親邊晃著腦袋邊吐出這麼句令人啼笑皆非的河普,我隻有低下頭不斷的打哈欠裝作發困的樣子才能勉強憋住笑。
父親對我說,二爺的厭勝之術用的和別人背道而馳,比如屋頂橫梁上刻一個推車的小人,車上刻上代表金子的小刻痕,小人朝外推車,便是散金,代表這家至少三代也富不起來。二爺不是這樣,他讓小車朝裏,車上刻上1、2的字樣,1代表一代1金,2是2代兩金,就是富1代或是富2代,這種富不是富得流油那種,而充其量是那種小康階級。
二爺做事很有原則,富人家讓他打頂度梁,他從不搞那些道道,窮人家也要看人品而定。
聽完父親說完,我也快進入了夢想。80年代的火車最大的特點就是人多,再一個就是轟鳴聲特別大,不比現在的火車,站著都能睡覺。
一天一夜的緊趕慢趕終於踏到了河南的邊界。1988年10月26日下午五點多,我們在鄭州下車,然後又扒上了去我老家的貨車,晚上九點多鍾,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熟悉又陌生的家鄉。
踏進家門,我倆臉都沒洗,卸下行裝就往二爺家裏趕。當時的住宅不像現在的農村,兄弟幾人都住在一條街,那時兄弟間隻要結了婚,就自己找一片空地起一間房子,所以大多數兄弟關係的住宅都離的稍遠!
那時年少無知,總以為天大地大我也大,沒有信仰,沒有畏懼,有的隻是熱血滿腔,說到底,還是自己太愣頭青。
還沒看到二爺家門,就已聽到一陣慟哭,加上其他聲音,人聲嘈雜。
靈布掛在二爺家的大門上,靈布的中間是挽起來的紅布花,白色的布垂垂在大門兩邊,風吹過,飄飄揚,似在哀挽安撫二爺的魂靈,想到這裏,我也不免一陣傷感。
等等,怎麼靈布上會掛朵紅色的布花?這和喪事犯衝啊,我雖然不屑於這套流程,可這也是我從小耳宣目染的喪事規矩,老家人最注重這些細節,是粗心大意?還是別有用意?這時再看靈布,哪兒還有悲天憫人的感覺存在,太他媽詭異了。
再看父親,他也是楞在大門前對著靈布若有所思,礙於他的脾氣,我還是忍住了我的疑問。
這時一陣冷風吹過,門前幾棵落了葉的枯樹相繼搖曳起來,互相糾纏,枯樹枝和風迎合,發出一陣嗚嗚好似人哭的聲音,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手不自覺的抓住了父親,父親把我的手從他身上扒拉掉,我堅決的又抓住,並回頭四處張望,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盯著我們。父親再次把我的手扒拉掉,我又一次抬起手抓我父親,誰知在我回頭時,父親一腳踹在了我的腿上,“你他媽的老是抓老子屁股幹什麼?”
我被父親踹的後退了幾步,無意間抬頭又看了一下大門上方,我差點尿了,我*,那是什麼東西?門框上有東西在動!
本來是回來奔喪的,這還沒進大門就接二連三的發現不對勁,我才二十郎當歲,平時除了思個春就是埋頭在工廠裏幹活,回來後也是倒頭就睡,哪有空去經曆這些個勞什子的事情。當時完全嚇懵了,立在原地帶著哭腔對我父親說道“爹啊,門…門上麵有東西在動,我…我…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