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學校裏,我基本上沒什麼朋友,除了涼風。我和涼風很好,但也不是那種行影不離的好,涼風和我都不是把感情放到很表麵的人。也許這就是我為什麼和她貼心的原因。
基本上,我和涼風到這裏來的讀書的原因是混日子,因為我們都覺得自己在外頭學到的東西要比這裏多地多。
我和涼風不是一個班,所以,每天,我放學的早就我等她,如果她早一點,她就會在長廊上等我。
涼風一直背的是一個綠色的書包,我一直可以看到她的綠書包掩隱在一片紫藤之中。於是我會小跑兩步,到她麵前,與她相視一笑,一起並肩走出校門。
走到校門,我總會看見雷力推著山地車站在門口,他看見我們總會對我們笑笑,然後一揚手,騎著車飛一般地走了。
好象是安排好的,我們走到轉彎角的時候總是會聞到一股古怪的香味,然後,安山會慢慢從我們身後超過我們。
安山總是習慣帶著厚厚的眼睛,然後透過鏡片漫不經心地瞟我們一眼,不急不緩地從我們身邊經過,他瘦弱的身行和那一頭枯黃而蓬亂的頭發總是讓我很不自在。
我常拿他和雷力做比較,應該說他和雷力是完全兩種不同的類型,雷力精力充沛,陽光,而安山,則和他的名字一樣,像一座安靜的大山,卻給人沉重憂悶的感覺。
我和涼風踏上公車,上麵人不少,我和她擠了很久才擠到車後,找了個稍微空一點的地方站定,車廂裏到處彌漫著一股汗酸味,愛幹淨的涼風下意識捂住了鼻子。我伸手把車窗開大,一股風吹了進來,才算是把味道衝淡了一點。
我看著窗外,天漸漸暗了下來,算算時間,差不多該到家了。
我們的家在下了車的不遠處,對了,是我們的家,我和涼風本來就是住在一起的。走了一小段路,我就可以看屬於我們的小樓已經有了燈光。
身後忽然有腳步聲,涼風忽然站定,卻不回頭,握緊了我的手。
“嗬嗬,怎麼不進去。”聲音沙啞而帶著特有的磁性。
我回過頭,對著來人笑,“沒想到今天回來最晚的是你。”
“那些亂七八糟的學校活動。”
他一跨步,耳上一排銀製的耳環就發出詭異的閃亮。
“馬上要下雨了,還不進來!”
一聲嘹亮,雷力狠狠地踢開了門,“飯都快涼了,明明和你們一起出校門的,怎麼那麼晚。”
我拉起涼風走進了大開的門,“車開地慢,你也知道公車要走一站停一站的。”
我放下書包,看見安山已經擺好了碗筷,他習慣性地托了托了眼睛,安靜地坐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就這樣屬於我們家庭的晚宴開始了。
該怎麼說,在坐的其他四個人,他們各有性格,沉默的沉默,歡快的歡快,溫柔的溫柔,古怪的古怪,還有我,也許我是集齊了屬於他們的四種性格。
吃飯的時候是不允許說話的,這是丁朗給我們下的規定,違反的人將受到懲罰,怎麼樣的懲罰,嗬嗬,那是很血腥的,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違反過。
因為在我們中間,丁朗有著絕對的權威,不知道是為什麼,反正他是我們的老大,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說了這麼久,還有最後一個人我沒來得及介紹,那就是丁朗。
怎麼說他?我想著把臉從飯碗裏抬起來,瞟了他兩眼,正好他也朝我這邊看,瞪了我兩眼,我朝他吐了吐舌頭,偷偷笑,他的嘴角也揚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輕輕將飯碗一推,朝我們掃了一眼,微微撇了瞥嘴,“我先上樓了。”
每個人都用恩的一聲來表示知道,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古怪的性格,讓人琢磨不透,玩世不恭的打扮,似乎有點瘋狂,又似乎更多的是從骨子透著冷漠的感覺。一個很張顯個性的刺頭,染成紮眼的黃色,兩耳綴滿了銀色的大小各異的耳環,一身很嘻皮的裝束,一雙像煙熏過的黑眼圈,連笑起來都透著寒意。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長地很好,可惜現在而言不容易看出來。
吃過飯,安山照例是洗碗的,而且他似乎對做這些家務事樂此不疲,甚至隻有這個時候我才能看到他稍稍活潑的一麵,輕輕哼著已經很陳舊的老歌,一個人樂在其中。雷力擺弄起了他新買的機車,盤算著明天是不是可以騎著去上學,涼風洗了把臉,輕聲對我說困了,就一個人獨自躲進了房間,我路過她的門口卻聽見了新聞女主播尖利的嗓音;最近她似乎很沉迷於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