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若無其事的腳步,輕飄而詭異,慢慢劃過了我的身邊。
我在記憶中搜尋這張臉的資料,黑的眼圈,長至腰的發,淡漠的笑。
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她隻朝我笑笑,似是認識又似乎是禮節性的。
我的眼光被她吸引,一抹黑影適時出現,親密地搭上她的肩,貼近她的耳邊說著什麼。
好像一幕劇,我慢慢等待著下一幕的開始。
又是一個頎長的人影,同樣的優雅,同樣的邪惡。
兩個男人的交彙猶如電光火石一般,氣氛卻依然保持著寧靜和祥和。
我歎了口氣,慢慢挪步,這幕劇我勢必是要參加的,因為他已經看到了我。
“我們見過。”他低頭淺笑,一派紳士風度。
“是。”
“既然你們認識我就不多做介紹了。”
我的手被握緊,也許我的手會在下一刻粉碎。我感受著他用手傳遞來的怒氣。
“我要喝果汁去了。”
她叫阿上,那個喜歡波斯菊的女孩子。
“我陪你去。”
秦森似乎很不放心她,對著我們歉意地笑笑,扶著阿上的肩走開了。
“給你!”
她忽然回頭,伸手取下小禮服上的波斯菊胸針,遞給了我。
為什麼?我不輕易接受別人的禮物。
“認識的禮物。”
她的笑容很古怪,蒼白卻奇妙。
“我不想喝果汁了,這裏有沒有汽水?”
我手上的波斯菊胸針像一輪怒放的太陽,我的手心留著她身上的餘溫,或者這就是太陽的溫度?
溫暖和冰冷我會選擇哪一樣?
我渴望溫暖卻抵禦不了寒冷。
“把她送回去。”他的聲音像封凍千年的冰川。
“如果你是我哥哥如果你看著我的影象看著我的照片長大,為什麼當時你不救我?”
也許當時他出現,我就不會有這樣的經曆,我會是個溫文的小姐,抿唇淺笑,體貼溫柔。我不必執刀殺戮,我可以不是現在的我。
我的紗裙化作一片片白雲,在這狹小的走廊裏飛揚,解脫的自由,我什麼時候能夠享受。
“這是懲罰,我在地獄裏等你。”
他的手在顫抖,扣在我的鎖骨上,那裏一片紅印讓他的臉扭曲到了極至。
“我們真是兄妹,連絕望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我會讓你比我更絕望。”
他的聲音像是低泣,憤怒化成作了武力。
“你愛我嗎?還是恨我多一點?”
不,我錯了,他和我是一類人,渴望愛的同時遺失了愛。
我聽到自己沉重的腳步聲,波斯菊在我手心裏怒放,溫暖而張揚。
“別離開我!”
他的呼吸急促,半跪在地上,膝蓋磕在地板上發出了鬱悶的聲音。
我明白了,好象放下塊石頭般輕鬆。
我是他最後的依靠,很奇怪吧,這樣強勢的男人怎麼可能是我給地起依靠的。可是他的確需要我,我是他的妹妹他的愛人他的母親,我是他生命的一部分。當一個人將大半生都投注到另一個人身上的時候,他就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離不開舍不得。
我慢慢將波斯菊配在胸前,深吸了一口氣,我又何嚐不是,隻是我以前都不明白。
他的手化做了蛇,慢慢將我捆綁起來,耳邊回蕩著一首古怪的歌曲,像是……
我捂住了臉,滿臉冰冷的水,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哭的?
“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