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和這個年齡幾乎大我一倍的女人一起滾倒在床上的時候,我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悲哀。但我很快強迫自己摒棄了這一瞬間的軟弱。老板娘是個中老手,很輕易地達到了她的目的。事後,她點上了一支煙,拍了拍我的頭說:“放心,隻要你聽話,我不會虧待你的。”
“雲姨,我今後的一切,都要靠你了!”我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
老板娘得意地離去,我立即從床上爬起來,衝到衛生間裏一陣狂嘔。
自此我順利地成為了“利華賓館”的一名服務生,工作不是很辛苦,加上老板娘的“特殊關照”,我終於有了一份比較穩定的“工作”。曾經有過相當長的一段日子,我很為自己的這份“工作”感到自豪。
“利華賓館”的老板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禿頂男人,姓李,叫李正道,河南人。他對老板娘的事從來都是不聞不問,對自己的女兒倒是出奇的好。他的女兒叫李蛾眉,人如其名,蛾眉婉轉,貌美非常。老板娘是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女人,而且貪得無厭,離開床就是麻將桌,情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李正道中年喪偶,娶了這個比自己小二十歲的女人,看樣子誌得意滿,也不對她稍加管束,使得這個女人益發的肆無忌憚。
李蛾眉那年十五歲,出落得婷婷玉立,而且冰雪聰明。她似乎查覺到了我和她繼母的關係,所以對我很不友好。我但求息事寧人,也不去招惹她。但她卻不依不饒,老是找我的麻煩。
“哎!我問你,你今年多大?”她有一次盛氣淩人地問我。
“十八。”我回答道。
“喲,人小鬼大啊!”她斜眼看著我說。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低著頭說。
“不會吧,你這麼聰明的人會不懂我的意思?”
“我真不懂。”我轉身想要離開,她卻搶先一步攔住了我的去路。
“你裝什麼?我告訴你,你的那些破事,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
“大小姐,我沒招你沒惹你,你就不要為難我了好不好?”
“喲,裝得可憐不嘰的,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
“我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伸手去推她,她卻老實不客氣的給了我一耳光。
“你幹嘛打我?”我強忍怒氣,捂著臉冷冷地問。
“你受不了啊,受不了你打我啊!你要是個男人就讓我見識一下。”
“我沒你那麼無聊。”我說完這句話就從她身邊擠了過去。
“不要臉!吃軟飯的!”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再說一遍!”我也一字一頓地說。
“吃軟飯的!”她大聲說道。
我揮手給了她很響的一記耳光,說:“你再說一遍!”
她又說了一遍,我又一耳光,她連說三遍,我連打了她三記耳光。她哭了,大聲叫:“你敢打我?”
“我替你爸教訓教訓你。”我冷笑著說。
“我去告訴我爸!”她哭著想走,被我一把拉住,她嚇得急忙護住自己的臉。我把她的手扭到了她的背後,稍一用力,她痛得大叫了一聲:“你弄疼我了!”
“我是在教你以後學一點乖,千萬別再招惹你不該招惹的人。”我貼近她的耳朵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放開了她。
“死變態!臭吃軟飯的!你等著!”她跑出好遠以後才大聲叫道。
3、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經意間就是三年的光景。這一天,我一個人在大廳裏看電視,那天放映的是一部電影,周潤發的《阿郎的故事》,很感人,我看得入了迷。
“小寶,給我倒杯水!”老板娘正在打麻將,在房裏大聲叫道。
我倒好了一杯水,給她端了過去,她喝了一口,被水燙到,破口大罵道:“媽個×的!想燙死老娘啊?滾!有你這個掃把星在這裏,老娘還得輸!”
“雲姨,手氣不好就不要玩了。”我忍氣吞聲地說道。
“誰告訴你老娘手氣不好的,你這不是在咒老娘麼?滾滾滾!看見你我就生氣。”
我回到大廳裏繼續看電視,當羅大佑唱起那首《你的樣子》的時候,那哽咽的嗓音一時讓我失去了控製,忍不住落下淚來:“我聽到遠去的誰的聲音,象那夢裏嗚咽中的小河;我看到遠去的誰的步伐,遮住告別時哀傷的眼神。不明白的是為何你情願,讓風塵刻畫你的樣子,就象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經擁有你的名字我的聲音。那悲歌總會在夢中清醒,述說一點哀傷過的往事;那看似漫不在乎轉過身的,是風幹淚眼後蕭瑟的影子。不明白的是為何人世間,總不能溶解你的樣子,就象來遲了命運的預言早已寫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詩人這一職業,沒有了他們,這世界對於某些人來說不啻於冰冷的黑夜、幹旱的沙漠。正在感動得稀裏嘩啦的時候,李蛾眉出現在我麵前,笑著說:“喲,沒看出來啊,小白臉原來也這麼多愁善感!”
我很窘,急忙擦幹了眼淚,冷冷地問:“是不是又想惹我?”
“你為什麼甘心做那個女人的裙下之臣?”她坐到了我身邊,看著我問。
“哪個女人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懶懶地說。
“別裝了,你和她的事誰看不出來?隻有我那個糊塗老爸還蒙在鼓裏。”
“象我這種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人,能有一個女人肯跟我好,對我來說已經是很幸運了,我哪還有資格挑三揀四?”我冷冷地說。
“你這叫自輕自賤,有沒有想過萬一被我老爸發現了會是什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