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歸路(1 / 3)

1、沒有人天生就是壞種,我想我如果不是出於自衛,也不敢小小年紀就出手殺死三個比自己大的人。一想到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殺人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抓去槍斃,我不由得心膽俱寒。

我必須得躲起來,隱姓埋名,過個十幾二十年,人們就會把我淡忘。我一個人逃到了北京,因為我從小就想看看天安門是什麼樣,萬一哪天我被抓去槍斃了,連天安門都沒去過,那豈不是太遺憾。

天安門果然莊嚴壯觀、氣象宏偉,我生平第一次看到那麼多的外國人,爭著搶著與護衛國旗的中國武警拍照。坐在天安門前的馬路牙子上,我心情十分的不平靜,看到身邊往來穿梭的人們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越發為自己感到悲哀。有幾個頭戴貝雷帽的女警走了過來,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們,她們年輕、漂亮,神氣活現,與她們相比,我不過是一隻夢想著天鵝肉的癩蛤蟆。

黃昏時分,我經人指點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折騰了幾天,我真的累了,洗了一個熱水澡,早早地睡下了,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去找工作,本想找一個管吃管住還能多少賺點錢的建築工地,可找來找去都找不到。晚上回到旅館,我一個人要了一碗刀削麵,呼嚕呼嚕地吃完,付了錢,去廁所小便,出來時一邊係褲帶一邊上樓,與樓上下來的一個女人撞了個滿懷。

“小兔崽子,沒長眼啊?”女人罵道。

我抬頭一看,是昨天見過的旅店老板娘,三十左右歲,樣子很風騷。

“對不起,老板娘!”我又是作揖又是賠不是,把老板娘逗樂了,拍了拍我的頭,說:“滾蛋吧!”我轉身上樓,老板娘又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著說:“慢著點!”

一轉眼過去了半個月,我還是沒找到工作,心裏甭提有多難過了。每天連吃帶住要花去近百元,雖然我身上有幾萬塊,可這樣坐吃山空總不是辦法。這天晚上洗過了澡沒事做,我也湊到樓下的大廳裏去看電視。這裏聚集了十幾個住宿的客人,老板娘也在,和幾個客人打情罵俏地閑聊。

這時候走進來一個女孩,直接走到老板娘跟前,說:“喂,今天我們幾個同學去看電影,給我五十塊!”

“看個電影要五十塊?你以為我是開銀行的?沒有!”老板娘板起麵孔說。

“你到底給不給?”女孩瞪起眼說道。

“不給!”老板娘把眼睛瞪得更大,幹脆地回答道。

“好,你不給,我去找我爸要!”女孩一跺腳,轉身向大廳外走去。

“去去去,去找你爸,把你爸的骨髓都榨幹了你就高興了!”老板娘罵。

“反正我不榨也有人會榨!”女孩一邊走一邊回了一句。

“媽的!小騷貨!”老板娘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老板娘,這不是你的親閨女吧?”有個客人問。

“廢話!老娘今年才三十,哪會有這麼大的閨女?是我家那個老東西跟他前妻生的。”

“原來是繼母,難怪!”一個客人笑著說。

“放屁!我這繼母怎麼了?我又沒有虐待她!”

“你不用虐待她,你隻要虐待李老板就可以了!”

客人們又是一陣哄笑,老板娘也笑了,對那個客人罵道:“趙六,你他媽這個性無能,就隻會想象這些破事!”

“老板娘,他性無能你怎麼知道的?”

“老娘跟他睡過,怎麼了?”

客人們又是一陣哄笑。這時那個女孩又走了進來,衝老板娘揚了揚手中的鈔票,大聲說:“我爸給了我一百塊。到底是親爸呀,就是不一樣!”說完,不等老板娘說話,一陣風似地跑了出去。

“媽的,這個死老鬼!老娘買一雙鞋子他嘮嘮叨叨地嫌貴,他女兒看個電影他一下子就給一百塊!哼,老娘每晚陪他睡,卻比不上他女兒的一根毛!”老板娘恨恨地罵道。

“老板娘,你別罵得這麼難聽,怎麼說她也算是你的女兒啊!”一個客人說道。

“去你媽的,關你鳥事!散了散了,別他媽看了,老娘要去睡覺了!”

客人們嘟嘟囔囔地散了,房間裏隻剩下我和老板娘。

“你怎麼還不走?”老板娘斜眼看了看我,問。

“老板娘,你認識人多,能不能幫我介紹一份工作?”我開門見山地問。

“你?”老板娘上下打量了我幾眼,“你今年多大?”

“十八。”我故意多報了兩歲。

“站直了讓我看看!”我依言站直了身子,讓老板娘看個仔細。老板娘看了一會兒,走了過來,用手端起我的下巴,盯著我的眼睛說道:“不錯嘛,小帥哥!我可以給你介紹工作,就在我的店裏打雜,包吃包住,月工資六百塊,怎麼樣?”

“真的?”我大喜過望。

“先別急!”老板娘用食指擋在我的嘴唇前麵,然後繞著我的身子轉了一個圈,似笑非笑地說:“沒有免費的午餐,小帥哥!一切都要看你會不會做,你懂麼?”

我愣了一下,盯著老板娘看了幾秒鍾,腦海中電光石火般閃過一個念頭。“老板娘,我懂。”我努力調勻了呼吸,鎮定地說道。

“真懂假懂啊?”老板娘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下體,笑著問。

“真懂。”我仰起頭來,肯定地說道。

2、我以前隻在電影和小說裏看到過所謂的“小白臉”和“吃軟飯的”這種稱謂所暗指的那種人,想不到我自己居然也成了這種人。現實總是無情地嘲弄那些愛幻想的人。

老板娘那天晚上進到我房間的時候,我曾有過一時的猶豫不決,但最終還是接受了這一現實,因為我太需要一份穩定的工作和棲身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