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你是什麼？我當你是我的老板娘啊！不然還能當你是什麼？情人啊？你都快能做我媽了！”我說完哈哈大笑，繼續我行我素。
那天晚上我照舊帶了一個女人回來，進了房間沒多久，有人敲門，我打開門一看，是李蛾眉。“我想和你談談！”李蛾眉冷冷地說。
“大小姐啊，你現在是‘金榜題名時’，我現在可是‘洞房花燭夜’，我們各有所愛、各取所需，麻煩你不要打擾我好麼？”我故意把門縫拉大了一些，讓她看到房內正赤條條躺在床上的女人。李蛾眉猛地把房門撞開，衝了進來。
“你讓這個女人出去！”
“憑什麼呀？這可是我的‘新娘’啊！”
“叫這個女人出去！”李蛾眉大聲吼。然後猛地從背後拿出一把鋒利的剃刀，舉到我麵前。
我笑了一下，問：“你幹嘛？想殺我啊？來來來，衝這兒來！”我把脖子伸了過去。
“你再不讓她出去我就死在你麵前！”李蛾眉盯著我叫道。
我醉眼迷離地看了看她手中的剃刀，笑著問：“大小姐，要不要我來教你怎麼用刀啊？”
“張小寶，你這個混蛋！”我感覺眼前一花，接著感到有一股熱呼呼的液體濺到了我的臉上，李蛾眉仍然直直地盯著我看，身後的那個女人尖叫了一聲。我呆愣了幾秒鍾，然後李蛾眉軟軟地倒在了我的懷中，貼在我耳邊說：“混蛋！還不送我去醫院？……”
我抱著李蛾眉連滾帶爬地從樓上衝下來，口裏隻是大聲地叫著：“不！不！不！……”我衝到了大街上，被一輛迎麵駛來的麵包車一下子撞出幾米遠，懷裏仍緊緊抱著李蛾眉。我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奔到目瞪口呆的麵包車司機麵前，叫道：“快！快！快！送她去醫院！送她去醫院！……”
坐在麵包車上，我呆呆地看著混身是血的李蛾眉，她忽然衝我微笑了一下，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摸了摸我的臉，說：“我就知道，你不敢不管我！你現在信了麼？我是真的愛……”
車子一停穩，我抱著李蛾眉跳下車，衝進醫院，大聲叫：“大夫，救命！大夫，救命！救命啊！……”直到看著李蛾眉躺在急救車上被推進急救室，我才猛地嗆出一口血來，順著醫院走廊上的牆壁滑倒在地。……
3、很多年以後我有幸讀到了一首叫作《摸魚兒》的詞，詞中寫道：“對西風、鬢搖煙碧，參差前事流水。紫絲羅帶鴛鴦結，的的鏡盟釵誓。渾不記，漫手織回文，幾度欲心碎。安花著葉，奈雨覆雲翻，情寬分窄，石上玉簪脆。朱樓外，愁壓空雲欲墜，月痕猶照無寐。陰晴也隻隨天意，枉了玉消香碎。君且醉，君不見、長門青草春風淚。一時左計，悔不早荊釵，暮天修竹，頭白倚寒翠。”讀後深感震撼，想不通天下間癡心美貌的紅顏幹嘛盡去愛那些狠心薄幸的男人，致令紅顏委於黃土，空留千古餘恨？依我看倒不如找一個老實厚道的鄉下漢，一生廝守，白頭偕老，豈不甚好？
李蛾眉死了，為了我這樣一個亡命天涯的殺人犯、一個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混蛋割斷了自己的動脈。當醫生把這個噩耗告訴我的時候，我笑了，放聲大笑，笑到自己吐血。
李正道見到我時象瘋了一樣，對我拳打腳踢又撕又咬，我隻是笑，一直的笑，沒有人知道我笑的是什麼。有人拉走了李正道，我滑坐在醫院走廊的地上，仍然不停地笑。……
在李蛾眉的追悼會上，我望著透明的棺蓋下她栩栩如生的容顏，真切地體會到了心如刀絞是什麼滋味。我見到了前來吊唁的她生前的同學和朋友，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四下尋找了好久也沒有見到那個叫劉小天的男孩。我拉住了一個男孩，向他打聽道：“你們班那個叫劉小天的怎麼沒有來？”
“劉小天？哪個劉小天？我們班沒這個人。”男孩答道。
“你們班上不是有個叫劉小天的男孩一直在追李蛾眉麼？”我吃驚地問。
“我們班追李蛾眉的男孩子不止一個，可沒聽說有這麼一號人物。你搞錯了吧？”
“怎麼會？那個劉小天一米七五左右的個頭，人長得蠻帥氣的。你好好想想！”
“想什麼？說沒有就是沒有！”
我驚呆了，一時如墜五裏霧中：怎麼會沒有這個人呢？我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這個劉小天憑空冒了出來，又神秘莫名地失蹤了！他既然不是李蛾眉的同學，幹嘛要來冒充？他騙我的目的是什麼？他又怎麼會知道那麼多關於李蛾眉的事？
正在我茫然無措的當兒，老板娘走了過來，對我說：“你現在搬去哪裏住了？”
我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盯著老板娘的臉，我一時被自己的推想驚呆了。
“說話啊！是死老鬼轟你走的，我又沒有得罪你，怎麼連我也不理了？”
“雲姨，我們晚上一起吃個便飯好麼？”我定了一下神，說道。
“好啊！”老板娘看上去很開心。
“晚上見！”我最後看了一眼李蛾眉的遺體，咬咬牙，轉身離去。
那晚老板娘穿了一件紅色的旗袍，看上去風韻十足。我們坐在一個叫“海天一色”的酒店內，我特意要了一桌豐盛的酒菜。
“雲姨，今天你不要跟我爭，這一餐我買單，算是感謝你這幾年對我的照顧。”我端起酒杯說道。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行，就讓你買單！真是的，跟我還分什麼彼此！”
“雲姨今天很漂亮！”我微笑著說。
“謝謝！還不都是為了你！”
“這個我懂，‘女為悅己者容’嘛！雲姨對我的好，我張小寶這輩子都不會忘。”
“你看你看，越說越見外了不是？”老板娘用眼角斜著我說道：“雲姨疼你，可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
“好，雲姨，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好！雲姨陪你！”老板娘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麵色泛紅，風情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