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我吃。”我陪著笑臉說道。
“來,哥,我敬你一杯!”可可舉起酒杯來說道。
“不敢當不敢當!”我舉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可可,難得你今天高興,等下我們去KTV裏坐坐如何?”
“好啊,我也好久沒有唱過歌了!”可可鼓掌說道。
我沒有想到可可唱歌如此好聽,尤其是梅豔芳的那首《女人花》,讓我聽得如癡如醉:“我有花一朵,長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與暮暮,我切切的等候,有心的人來入夢。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隻盼望有一雙溫柔手,能撫慰我內心的寂寞。……”
我聽到此處,情動於中,伸手輕輕攬住了她的腰肢。她也難得的溫柔,輕倚在我懷中,繼續動情地唱著:“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花開花謝終是空。緣分不停留,像春風來又走,女人如花花似夢!……”
我忽然感覺到自己手背上落了一滴溫熱的液體,瞿然一驚,仔細看可可,她早已淚流滿麵。“你怎麼了,可可?”我關切地問。
“沒什麼,每次唱這首歌都會哭。”可可微笑著說:“我們走吧!”
從KTV出來,可可執意要步行回去,我隻好陪著她走。路過新建成的立交橋時,可可跑到立交橋最高的一段,忽然踩著橋欄杆站在上麵,雙手做成喇叭狀,大聲喊道:“生日快樂!朱小可!你今天二十一歲了!”
我從後麵把她從橋欄杆上抱了下來,斥責道:“你瘋了!這多危險啊!”頓了頓,又說:“原來今天你過生日,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我連份生日禮物都沒為你準備!”
“生日禮物?有啊!你蹲下來!”
“幹什麼?”我依言蹲了下去,不解地看著她。
她抬腿騎坐在我的肩膀上,大聲說:“這就是生日禮物:馱著我回家!”
“好嘞!”我一用力站直了身子,馱著她向橋下跑去。奔下立交橋,我放慢了步子,欣賞著街道兩邊閃耀的霓虹,感覺這個夜晚異常的美好。路旁一家商店門前的音響在放著一首老歌,是黑豹樂隊的《Don‘tbreakmyheart》,我情不自禁,跟著節奏唱了起來:“也許是我不懂的事太多,也許是我的錯,也許一切已是慢慢的錯過,也許不必再說。從未想過你我會這樣結束,心中沒有把握,隻是記得你我彼此的承諾,一次次的衝動!……”
可可大聲接下去唱道:“Don‘tbreakmyheart,再次溫柔,不願看到你那保持的沉默。獨自等待,默默承受,喜悅總是出現在我夢中!……”
我們一起聲嘶力竭地唱:“你所擁有的是你的身體,誘人的美麗;我所擁有的是我的記憶,美妙的感覺!……”
路上很多人回過頭來看我們,我們很二地笑著,笑得異常開心。就在我們快要到家的一個拐角處,忽然衝出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攔住了我的去路:“小子,挺開心啊?”
3、“你們要幹什麼?”我把可可放了下來,問道。
“就幹這個!”為首的一個衝上來迎麵給了我一拳,我一閃避過,攔腰抱住了對方,大聲喊道:“可可,快跑!”
可可沒有跑,而是衝上來掄起手中的包向那個男人頭上打去,嘴裏罵著:“臭**!放開他!”
另外幾個家夥也衝了上來,我把為首的那個家夥絆倒,順手在路邊拾起一塊磚頭,照著一個家夥頭上狠砸下去,那家夥慘叫一聲捂著頭蹲在了地上。我瘋了似的揮動著手裏的磚頭,且戰且退,來到了街上。真是老天有眼,恰巧此時一輛警車開了過來,一個身著警服的警察從車裏出來,大聲喝問:“你們幹什麼?”
那幾個家夥見來了警察,一哄而散,跑得比兔子還快。警察看了看我和可可,問道:“你們沒事吧?”
“沒事沒事!謝謝警察叔叔!”我急忙陪著笑臉說道,心裏卻早已叫苦不迭。對於一個身負命案亡命天涯的人來講,見到警察叔叔真是無異於見到了催命的叛官。
“沒事早點回去吧!這麼晚了,現在社會治安又不好!別再撞見壞人!家住得遠不遠?”
“不遠不遠,就在前麵。”
警察看了看我身後站著的可可,笑著說了一句:“你這女朋友夠厲害的!”然後上了車,走了。我扭頭看了看可可,笑著問:“你沒事吧?”
“沒事。”可可也笑了一下。
“你也太猛了,連警察都誇你。”
“別光說我了,看看你那眼睛!”可可從包裏拿出化妝盒,打開,將上麵的小鏡子對著我的臉,我湊上去一看,才發現剛才混戰之中眼睛被打青了。
“熊貓眼!”可可捂著嘴笑了。
回到住處,可可煮了個雞蛋幫我敷眼睛,她盯著我臉上的刀疤問道:“這道疤是怎麼回事?”
我伸手摸了摸那道疤,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想起了李蛾眉,心像被針紮了一下,很疼。我一把扯過可可,和她一起滾倒在床上,……
那天晚上,我給可可講述了我和李蛾眉之間的往事,當然,我後來打死人和程彩雲為此而死的細節被我略去了。
“想不到你還有過一段這麼慘痛的愛情經曆!”可可聽了我的講述,感歎道。
“你呢?你都有過什麼經曆?”我盯著可可的眼睛問道。
“我?我沒什麼經曆。”可可淡淡地說:“早點睡吧!我明天還要上班。”
怎麼會沒有經曆?從她唱歌時那雙婆娑的淚眼裏我早就看出她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隻是她不肯說而已。我沒有再追問,我相信遲早有一天她會把一切都告訴我。
我終於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個小區裏做保安,月薪一千二,雖然低了點,可是總比坐吃山空好。
秋天來了,樹葉開始變黃、凋落,天氣一天天變得寒冷肅殺。我和可可的小安樂窩裏每天都是其樂融融,我買了一本菜譜學習烹飪,每天變著樣地給她燒一些可口的飯菜。我用摩托車接送她上班、下班,她變得越來越依賴我。
那一年的冬天較往年似乎更冷一點,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我和可可還在小區的花壇裏堆了個肥肥胖胖的雪人,用胡蘿卜作鼻子,鬆塔作眼睛,月牙似的嘴是一塊西瓜皮。可可給雪人起了個名字:可寶。各取我們倆個人名字中的一個字。
轉眼春節將至,可可對我說她要回一趟老家,我想陪她一起去,她堅決不肯。我拗不過她,隻好送她走。在長途汽車站的大理石柱下候車的時候,我強顏歡笑,內心卻感覺到一種撕裂的痛。可可要我先回去,我不肯,堅持要送她上車。她說:“那你去給我買點水果吧!”我說好,然後轉身跑出去買水果,當我提著一大兜水果回到候車室的時候,大理石柱下空空如也,可可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