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彬毫不經意間,思念像一團迷霧緩緩升起,輕輕的靠近他,慢慢的籠罩他。江彬開始坐立不安,開始四處張望,他的胸口開始有一股無法克製的欲望肆虐澎湃,無休無止,他掙紮著,他喘息著,可他無能為力,隻能束手就擒,最終無法動彈。他是多麼渴望出現奇跡,甚至以為心電感應很快就會發生。他很難再支撐他的生命,他無法再想像他能回到冰冷的夢境。沒有你,我還能怎樣?
3 無能為力
那天晚上美倫還是走了,當她掛掉電話,從江彬懷中抽身而去的時候,她根本就不敢抬頭看他,她隻是抓著他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劃著弧線。當牽著她的手去停車場的時候,她突然低聲告訴他,今晚不能和他回家。江彬幾乎要瘋掉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話。他死死的看著她的臉,他在等她的解釋。美倫麵色很沉,眼睛裏完全沒了往日的神采,她不吭聲,手卻還抓著他的手不肯放。江彬一把甩掉了她的手,她受驚般的抬起頭,怯生生的看著他。江彬退了兩步,他告訴她:“你可以去了。”她那麼看著他,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江彬感覺自己整個人似乎都在下沉,感覺那麼心痛,當時沒工夫仔細辨別滋味,隻能囫圇吞棗地忍受整塊痛苦。她看著他,眼睛裏濕潤著,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就一甩頭上車走了。江彬看著那離去的汽車,氣急敗壞地猛踢了一腳地上的破煙盒,咒罵著:“你去吧,你去吧,你這個賤骨頭,讓過去的那些表演通通見鬼去吧!”江彬沿著步行街一個人走著,他渾身充滿了憤怒,他奔跑著,他沿著路燈看著那些來往的汽車,一個人默默的前行。美倫在中途打過一個電話給他,他看著電話響了六聲,呆看著,始終沒有接。江彬一個人愣坐在林江岸邊,抽著悶煙,細嚼著被拋棄的滋味。
江彬望著深夜汽車尾燈在樹影稀疏的公路上漸行漸遠,那可惡的令人不知所措的悲傷感又一次湧上心頭。這能叫悲傷嗎?也許不能,也許隻是一點渾然天成的多愁善感,矯情做作。江彬厭惡這種感覺,厭惡這種發自身體內部的脆弱的表現欲望,這是一種自身無法足夠強大,霸氣的顯著體現,他厭惡極了。但是顯然,他對它的屢次出現無能為力,更可怕的是,他已習以為常,並且安於享受它帶來的刺痛後的麻酥醉人。盡管江彬知道,他將為之付出更慘痛的代價,但他無所顧忌,還想苦苦等待。
那段時間江彬認真思考了他和美倫的前前後後,想得頭都大了,但是還是不能接受。他甚至不知道美倫對周柏亞對他自己分別是怎樣一種感情。他覺得在她的潛意識裏,她還是愛周柏亞的,她希望能和周柏亞一起生活。但問題的關鍵在於周柏亞無法做到她要的那樣,於是她在精神方麵需要一些支持,江彬卻不知道他是何時擔當了這個角色。他在每個深夜陪她不安定地情緒遊蕩,耐心地傾聽他們的故事。他居然傻到以為這就是愛情,結果,卻隻是在愛情的幌子下,堂而皇之地做了一些他們自己最終都要麵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