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就是蘇氏的族長,平日和父親最是要好,父親一遇難,他都沒有想著先幫自己的父親料理後事,就開始盤算起父親的產業來著。猶記得,他當年步步相逼,孱弱的宋氏在客廳裏死死抱著女兒,苦苦哀求那些人,這些記憶,猶如刻在蘇絳唇的骨子裏頭一樣,如今,這些記憶也正如潮水一般湧了過來。
蘇絳唇低著頭,小聲地回答道:“娘,舊疾複發,如今正臥病床上,動彈不得。”這句話,讓那些族人頓時有了一絲喜色,女主人不能主事,那麼,他們想奪過這些產業,不就輕而易舉的事情麼?族長望了其他族人一眼,然後轉過頭和顏悅色對蘇絳唇道:“聽聞你爹爹遇難,我心裏難受得很。”
蘇絳唇握緊袖子裏的刀刃,恨不得一下子就捅進這些人的心窩裏,難受?!這些王八羔子,隻怕暗暗幸災樂禍,不過,她不能在此時發難,於是她順著話頭道:“多謝族長的關心,惟今之計,還是多派人去打探父親的下落才是正經。”
族長眼裏閃過不屑,蘇銳的死活,與他有什麼相幹,他隻要拿到該得的那部分,哪裏還管那姓蘇的是死是活,當然,若是那姓蘇的沒有死成,自己也不怕,拿到這些產業,變賣掉,到時候,他上哪裏要回來?想到這裏,族長像是見到很多銀子擺在麵前似的,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
蘇絳唇看到族長的笑容,心裏越發的憤恨,就是這些族人,父親還花那麼多銀子養著,結果,全部喂了一群餓狼。不過,這不打緊,既然重生了一回,難道自己還能像前世那樣,軟弱無能的躲在母親懷裏求著庇護麼?
“這事,我們自然會操辦。不過,你爹在外頭的生意,是一日都少不了人幫襯著。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哪能坐視不理?就想著,先幫你爹爹把生意打點起來,等你爹爹回來了,再一並還回來,你看如何?”族長見蘇絳唇年幼,就想著誘哄幾句,說不定人家就把印信這類東西交出來,到時候,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蘇府的產業納入名下。
好個不要臉的老貨,居然敢睜著眼睛說瞎話,不過,我蘇絳唇那麼愚蠢麼?前世,這些人舔著一張老臉,硬是說爹爹有一部分產業是族產,蘇家又絕戶,那麼爹爹名下的產業該歸到族人名下,而不是由宋氏這個外人帶走。宋氏發誓不改嫁,也絕對不會將產業變賣,那些人卻是不信,除了一些宋氏名下的產業,還有蘇銳當初為蘇絳唇置辦的嫁妝外,偌大的家業,有一大半是歸他們瓜分的,當然,還有一小半,進了宋府。可憐自己年幼無知,把宋府當成了大恩人,卻不知道,就是宋府的人還打著母親那部分的主意。在宋氏名下的產業雖然不如蘇銳的多,卻也是一筆大財富,蘇絳唇以前不知曉這些財富意味著什麼,直到要死了那刻開始,才知道那些金銀財寶,就是她立世的根本。
蘇絳唇微微一笑,然後衝著一個丫鬟道:“你們還杵在那裏做什麼?你沒有看到族長的嘴都講幹了,還不拿好茶招待人家?真是沒有眼色的東西,我爹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娘一時半刻的也不能主事,你們一個個就反了天,居然不把主子放在眼裏頭了?虧我爹娘這些年養著你們,原來這些銀子都喂了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去了。”說著,說著,蘇絳唇的眼睛就轉到了族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