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餘軾輕輕地把這一罐心髒重新放回到了髒器儲存架上,就在他轉身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那顆心髒好像在撲騰著水花嘲笑著他,須臾間……鍾餘軾的目光猙獰了,他的手臂上也勃勃地跳起了青筋,他猛地把旁邊的一罐“嬰兒”抓到了心髒的旁邊,質問到:“林妲……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你一定在笑我對不對?你騙我說你是處女,我竟然那樣天真的就相信了呢,而且真的沒有碰過你,把你保護得像水中的花,草上的露水一般體貼,而且還為你徒做了嫁衣,最後你竟然和別的男人跑了,嗬嗬……哈哈哈哈……但是你絕對沒有想到過蒼天有眼對不對?你和那個狗男人竟然雙雙遭遇到了車禍,哼哼……而你的罪、你的孽全都這樣血淋淋地展現在了我的眼前,是我為你做的驗屍呢……哼哼……你猜我在你這個‘處女’的身體裏發現了什麼?嗬嗬……我發現了‘它’,一個嬰兒呢!這個是你所有罪孽的罪證呢!你來看著它呀!看著它呀!哦……對了!你的眼睛沒有在這裏呢!”
鍾餘軾在轉身找了一圈後,便把那浸著兩個眼球的容器排到了心髒的旁邊:“林妲……這下你可以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的罪孽呢!哈哈哈哈……你是罪人呢!騙子!你這種罪人就應該被萬蛇鑽心,五馬分屍……哼……”
繼而他又走到了玻璃冰櫃的旁邊,他仇視著冰櫃中的男屍,狠言到:“柳憑欄……就是你!就是你誘拐了林妲的沒錯吧?嗬嗬……誘拐了別人的未婚妻感覺一定很好吧?嗬嗬……你以為你死了就可以逃脫掉上天的譴責麼?這是不可能的……上天已經把裁決的權力交到了我的手中,哈哈……”
鍾餘軾在近乎殘虐地淩辱了一陣這具仇屍之後,卻又不能自己地幽泣了起來:“我不能再這樣了……不可以了!想到這裏他忽然記起了盛珟所言的心理減壓一事。他翻出心理醫生的名片看了片刻後,便毅然決然地自語到:“明天就去看看吧!如果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瘋掉的吧?”
長夜蕩盡之時,鍾餘軾起身慵懶地衝過了一個溫水澡後,便心存忐忑與激喜地來到了他的“樂園”之中。他才剛剛為自己倒上了一杯色豔如血的番茄汁,誰知“秦晟”的到來卻大大地破壞了他的興致。
秦晟才不過是看到了那杯番茄汁而已,便已然是幹嘔著衝到了衛生間之中。鍾餘軾如梗在喉地喝了一口番茄汁後問到:“秦警司還是沒有看習慣麼?”
秦晟綠著一張臉扶牆而出後,立時苦笑到:“我是昨天才剛剛調到凶殺組的,第一次看驗屍……感覺太恐怖了……”
鍾餘軾美目微閃地笑到:“剛開始看的時候,都這樣的。以後看習慣了就好了!”
今日裏,在幽暗的冷光中,秦晟終於得償所願地看到了那塑料眼鏡和雪白口罩下所隱藏的絕色容顏。這一刻,他的心有些顫抖了,眼前的人無疑很美,但是這種幽冷的美卻讓人看得心生寒意。眼前的人無疑是在微笑,但是這輝映著藍光的笑容卻又似是地獄修羅的嗜血之容顏一般。
秦晟在兀自打了一會兒寒戰後,便有些虛弱地說到:“今天又發現了一具女屍,馬上就送過來了,又要麻煩你了!”
鍾餘軾喝光了杯中的番茄汁後,便熟練地“武裝”起了自己,當他的絕色容顏再一次被掩蓋起來之際,他的身影已然是出現在了驗屍台的旁邊,當那一具紫青色的女屍被放到了他的眼前之時,他那帶著一次性手套的雙手便開始在屍身上忙碌了起來,伴隨著女屍的腹腔被大敞四開地剖開,那原本雪白的一次性手套上已然是層林盡染地沁滿了鮮紅色的血液,鍾餘軾在輕輕地撥開了那粉嫩嫩的腸子後,便發現了腹膜後的血凝塊,繼而他看著女屍左胸腔中那一汪豔紅的積血輕輕地搖了搖頭後,便輕聲地說到:“屍長163cm,屍斑壓不褪,屍僵緩解,角膜中度渾濁,右大腿上段褲子內側有地西泮(安定),尿失禁,雙側腹股溝陳舊性注射疤痕,損傷左頸部、右肩部、右胸、左腹部2.3cm均為單刃創口,解剖發現左胸積血,腹膜後血腫。胃內容50g左右,沒有飯粒。”
秦晟在背對著驗屍台聽過了鍾餘軾的驗屍報告後,便開始在頭腦中回想起了案發地點的現場情況,片刻之後,凶殺的情景就似已然是鮮活地在自己的眼前重新上演了一遍一般。他興奮地拍了一下手後,便對鍾餘軾道謝到:“你的驗屍發現對破案很有幫助呢!嗬嗬……晚上有時間麼?我請你喝幾杯如何?”
鍾餘軾一邊清洗著自己的手指,一邊冰冷地回絕到:“我晚上已經約了朋友了!而且協助破案也算是我分內的責任,秦警司不用放在心上的。”
“哦?女朋友麼?”
“嗬嗬……保密!”
在鍾餘軾的笑魘中,秦晟的身影漸漸消失了。稍有閑暇的鍾餘軾拿出了心理醫生的名片又看了一遍後,便暗自猜測到:“柳初飛?這種名字我怎麼看得出男女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