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狀態有些萎靡的鍾餘軾在換好了衣服後,便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小息了起來。
他才剛剛睡著沒有多久,一個人影便晃到了他的辦公室之中,辦公室的門被反鎖了。鍾餘軾的眼睛被這個人影用方巾遮住了,而他的雙手則也被反綁到了他的身後,當一些細小的聲音零碎地爬過耳際之時,鍾餘軾的衣衫已然被人影解開了。人影的雙手在鍾餘軾那凝霜聚雪的玉肌上撫過了一陣後,一片亮閃閃的剃須刀從人影的手中閃現出來了,繼而……一道豔麗的血痕在鍾餘軾的胸膛上出現了。人影在微微地笑了一下後,便從鍾餘軾的辦公室中消失了。
腦袋仍然有些昏沉的鍾餘軾在混沌地醒來之際,他驚異地發現自己的眼睛竟然被人蒙住了,而自己的雙手竟然也被人綁住了,他在摸過了自己身下的座椅後,終於得出了一個對他而言是可喜的結論:“還是在我自己的辦公室中!”
鍾餘軾在順著辦公桌摸索了一陣後,終於找到了辦公桌上的美工刀,他在費力地弄斷了自己手上的繩索後,立刻便扯下了自己眼前的方巾。他急速地掃視了一遍自己的辦公室後,竟然沒有看到任何的異象,直到他站到鏡子的對麵時,他驚呆了:“傷口?”
鍾餘軾捏了捏自己那擰著的眉頭,自語到:“難道我被人下藥了麼?在什麼時候?被誰?剛剛有人來過我的辦公室?是誰?什麼目的?”
想到這裏,他立刻便報了警,當他做好了筆錄之後,他便來到了心理醫生的辦公室中。
在柳初飛抬頭望向他的一瞬間中,時間、空間、彩色、聲音似乎全都被一個不知名的異次元空間扭曲了!眼前的影像和一個自己熟悉的影像重疊了,此時出現在鍾餘軾腦海中的影像便是自己家中的那具男屍“柳憑欄”……
鍾餘軾的大腦急速地運轉著,他捫心自問到:柳初飛?柳憑欄?他們全都姓柳……他們的相貌竟然又這般相似,難道他們是兄弟?為什麼盛珟給我介紹的心理醫生會是他?這一切是天意?還是什麼預謀?
鍾餘軾步步小心地坐到了柳初飛的麵前,問到:“您就是柳醫生吧?”
柳初飛點了一下頭,繼而問到:“您就是今天早上預約過的鍾餘軾先生吧?”
“嗯!”
“這邊請!”
柳初飛起身引領著鍾餘軾進到了辦公室旁邊的一間房間中後,便開始放起了舒伯特的小夜曲,在舒緩的背景音樂中,鍾餘軾被示意躺到了舒服的躺椅之上。柳初飛氣息寧和地坐到了鍾餘軾的手邊便開始輕吐起了他的蘭音:“你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了……越來越沉重了……越來越沉重了……你的身體現在正在雲朵中輕托著,你的身體變輕了,它可以飛翔了……但是它飛得很慢,你有什麼沉重的東西想要丟棄麼?”
柳初飛的聲音是醉人的,房間中的薰衣草香韻則是迷神的,神遊太虛的鍾餘軾在柳初飛的清音引誘之下,便開始緩緩地說起了他心中那揮之不去的陰霾:“屍體……每天、每夜圍繞在我身邊的全都是屍體……”
聽到如斯觸目驚醒的敘述,柳初飛不禁暗自心驚了片刻,他暗自揣測到:屍體?他難道殺過人?
鍾餘軾的聲音還在潺潺地流瀉著:“每天我都可以聽到筋骨斷裂的清脆響聲,還有腸子在手中揉捏的粘溺聲……那聲音很美妙;經常……有一些骨骼和肌肉很美的鮮屍會被送到我的驗屍台上……”
柳初飛的身體在微微地晃悠了一下後,他不得不有些窒息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他在緩和了一下自己那險些停滯的呼吸後,自語到:“原來他是法醫呢!終於物極必反……從厭惡屍體變成了嗜屍……看來是有一些心理問題的呢!”
在鍾餘軾那甜美醉人的笑聲映襯下,他口中傾吐而出的語言則是不斷地彰顯出越來越冶豔的氣息……
柳初飛神情有些緊張地盯著眼前這個有些過分熱愛自己本職工作的鍾餘軾,不覺間一絲陰暗的懼意竟然揮發著藍色的火焰燃遍了他所有的神經……
在柳初飛稍稍有些走神的功夫裏,他的手臂不經意間碰到了桌子上那並排放著的兩個玻璃杯上,玻璃輕碰的聲音雖然輕細,但是這一聲輕響卻把鍾餘軾的思緒從“太虛幻境”之中拉回到了現實之中,他睜開眼睛的瞬間……他竟然是牢牢地被吸引到了柳初飛的臉上……那張與柳憑欄如出一轍的臉上……
須臾間,眼前的空間似乎被妖魔之手撕裂、扭曲、染色了。恍惚間,鍾餘軾忽然覺得他的身體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而眼前的人也似乎漸漸地變得青綠了起來,是柳憑欄……柳憑欄……
當這個近乎禁忌的名字衝擊到了自己的腦細胞之中時,鍾餘軾的美目再一次猙獰了。他邪魅地笑了,他披掛著這來自地獄的邪笑一步一步地向著柳初飛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