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命運的偶然,還是曆史的必然?
明日幸運地穿越到中國封建王朝中最先進的一個時代,華夏民族的科學技術在這時代達到一個輝煌的顛峰。
崇文抑武的宋代,軍事上的懦弱反倒產生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效果,那就是對民間思想的控製,遠不如其他朝代強力。
不像其後的元明清,為了鞏固封建統治,禁錮民思、遏製民智,將璀璨的中華文明引入灰暗的狹胡同。
有宋一代,被動地秉承了強盛大唐的自由開放和有容乃大的大國氣度,民間思想的釋放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思想創造未來。
宋人無論是在政治、經濟、文化還是科技上,皆遠遠領先於同時代的其他民族和國家,甚至距離資本主義萌芽僅有一線之隔。
明日自問沒本領將擁有當時世界最強大力量而不自知的祖先們,導向一個嶄新的時代,但將這些力量稍加點撥,化為己用並非難事。
像那令海州漁民驚恐遠避的火龍,其原形隻不過是民間俗稱“流星”的“起火”——在火藥筒上捆一根細竹。
宋人在節日時,將“起火”作為煙花燃放,在戰時則將細竹換成羽箭,就成了“火箭”。
明日在此基礎上改良,令加入鞭炮行的入世者製作了一批特大“起火”和特大炮仗,交由艾裏孫帶回荒島,讓忽裏赤等出世者按他留下的圖紙組裝。
在一個大薄竹筒內放入一支捆滿大炮仗的大火箭,其引線從竹筒口下的孔中導出,竹筒身前後各裝兩枝大起火,引線相連,前二起火的藥筒底部與火箭引線相連。
使用時點燃起火,將竹筒射向天空,空中引燃火箭,自竹筒口向下射出,命中目標並爆炸,變成了原始的地對地導彈。
當日忽裏赤等出世者一試之下,興奮不已,以軍人的直覺知道這是一件劃時代的軍器,晝夜演射改進,使其射程愈遠、命中愈精、威力愈大。
當晚,為了慶祝首領夫妻的回歸,忽裏赤等兄弟直接將此物當禮炮鳴放。
麵對海麵上騰起的巨大火花、驚天價巨響,以及被炸起的一條龍頭般的水柱,明日和楚月亦不由咋舌。
所有新製軍器中,惟這勞什子殺傷力最大,真如火龍再世,他忙告戒部下,此物隻可用於威懾,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加之於敵。
明日又想到此物尚無名字,討好地恭請娘子命名。
楚月莞爾一笑:“便叫‘火龍出水’吧。”
明日不知道,他“一不留神”的發明,竟是現代二級火箭的始祖。
身為文科生的他,不可能像理科生那般弄一些化學實驗,改寫火藥的曆史。
但他具有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加上策劃人的創意思維,去點化人的創造力。
超前的思想碰上合適的環境而迸出的奇跡火花,雖不足照亮整個時代,但可以帶來一線光明。
即便這線光明的一瞬之後仍是無窮的黑暗,至少,留在人心上的光明不會那麼快消失——“不妄殺”的信念,亦是如斯!
兩日後,上午,一條不大不小的船兒破浪而來,向西而行。
但見潮起百層浪,日照萬點光,好一個浩淼大東海。
船兒頭低尾高,船身前寬後窄,兩側設有浮瓴,不懼驚濤駭浪,乃仿照海鳥的外型而設計建造,故稱“海鶻”。
船頭上並立一書生和一俏嬌女,邊上一個年輕商人和漁民作陪,船上水手亦是漁民打扮。
自是明日夫妻和一幹兄弟,楚月恢複了女裝,忽裏赤為首的出世者也由野人變回了常人,重入人世。
忽裏赤指著逐漸抵近的一座青黑色大島,介紹道:“哥哥嫂嫂,這便是鬱洲島了,與海州城隔海相望,地廣人稀,形勢險要,隻要占了它,任他敵兵千萬,徒奈我何?哎呀,我倒忘了,哥哥便出身此島,這可是孔夫子麵前講文章了。”
眾人齊笑。
明日道:“你別管我,講給你嫂嫂聽,她可是外來媳婦兒。”
聽夫君又是“嫂嫂”又是“媳婦”的說一氣,楚月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她一襲青裙短襦,梳了漢人發式,洗去了麵上黑妝,凝脂般的俏臉,被海風吹得白裏透紅,別有一番韻味。
看得明日心癢癢的,若非部下在側,真想調笑一番。
船兒沿著鬱洲島繞行,它與其說是島,不若說是海中獨立的一片大陸,其間山巒峻峭,危崖臨海,鬆竹藹藹,雲霧繚繞,有如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