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莫維奇將兒子攬入懷中,兩個人的身體依靠慣性飄到駕駛室座椅處。
“阿基姆!孩子!你快醒醒啊!”巴蒂斯特抓起阿基姆的手,頓時下了一跳,阿基姆手腕上的手表記錄儀顯示:重度昏迷!如果再不輸氧,將會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
“快,輸氧!”巴蒂斯特說著話,一隻手已經彎到背後,從盔甲背部隆起的地方取出一個小瓶——宇航服的氧氣瓶。他把阿基姆的背翻過來,瓶子插在阿基姆背上的一個封閉的孔,摁住甁底的按鈕,把瓶子裏剩餘氧氣的3分之1注入阿基姆的氧氣儲備中。
“你們都跟著我給他打點氧氣!”巴蒂斯特說這句話是多餘的,在他說第一個字之前,每個人都已經取下了自己的氧氣瓶。
“謝謝!謝謝!”聲音顫抖著,阿基莫維奇插上氧氣瓶便開始作揖,淚水已經溢出眼眶。其他人都默默地輪流為阿基姆注氧,消耗著自己的氧氣。
阿基莫維奇最後一個注氧,他一手扶著兒子的腦袋,一手狠狠按住氧氣瓶的按鈕。巴蒂斯特瞧了瞧手上的手表記錄儀:剩餘氧氣為6%,可用30分鍾。Bill停在阿基姆旁邊,慢慢地坐下來,雙手捂著臉。
“哎呀!”Alex激動地起身,跺了跺腳,“不是有急救箱嗎?”
“哦哦,對對對!”巴蒂斯特拍了一下後腦勺,嗓音中帶著驚喜,“剛才隻顧救人,大家都忘記了。”Bill在一旁不由自主抿笑起來。
阿基莫維奇把兒子抱起來,讓出了壓著急救箱的位子。Alex把坐墊抬高,把那個重重的箱子提了出來,迫不及待地要打開箱子。Bill前後搓著手,好似在等待一頓豐盛的晚餐。
“What?”在箱子大開的那一刻,一股冷冰冰的感覺沁入所有人的尾椎骨,漫過脊梁鑽進大腦。箱子裏,隻有兩瓶飲水向兩個方向倒著,連固定物品的凹槽都不見了。
“其它東西去哪兒啦?”Bill暴怒地抓住箱子的兩角,揮舞著它一陣亂砸。
“你冷靜點!”巴蒂斯特環抱住Bill的雙臂。Bill動彈不得,瘋了似地掙紮:“東西去哪兒啦?”
“別這樣!氧氣會下降得更快的!”巴蒂斯特死纏著,但Bill動得更厲害了。
“混蛋!”巴蒂斯特衝著Bill的臉就是一巴掌,“啪”地響聲在機尾都聽得到。挨了一掌的Bill鎮定下來,像丟了魂似的,眼睛對著巴蒂斯特一動不動。
……
“我找到我發的那顆航標了!它的信號相當強!”銘欽指著顯示屏,異常興奮。
“太好了!全速前進!”陳煜站起來指向遠方,似一個海盜船長的英勇無畏,似一位領袖的威風凜凜。
不過,銘欽轉身來補上一刀:“開飛機的可是我誒,這兒沒你事噢!”一句話瞬間澆滅了陳煜煥發的光環,陳煜被這個男孩弄得顏麵掃地,她紅著臉,嬌滴滴地說道:“我隻是一不小心激動了嘛……”
Jenny在角落裏悄然無聲,放在胸前的左手裏攥著一個十字架,閉眼向上帝祈禱。她沒有陳煜對一切充滿希望的心態,更不能像銘欽那樣耍嘴皮子來硬撐自己,她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用等待顯示虔誠,隻能擔憂對自己重要的人。
看到Jenny的舉動,陳煜愣住了,她把手指支到嘴唇邊,發出“噓”地一聲。銘欽很有會意地點點頭,隔著頭盔蒙住嘴巴。
貝塔號的速度已經快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尾噴口的噴火聲甚至想要突破真空的障礙,在太空中吟唱。一切隻為了尋找失去的夥伴。
……
“他們回來救我們嗎……”巴蒂斯特和幾個人攤倒在一起,橫七豎八地躺著,嘴唇微弱地嚅動,發出比悄悄話還小的低吟。盡管如此,他已經算是很用勁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呼吸聲隨之變急促並變沉重。巴蒂斯特勉強舉起手,看了看記錄儀。氧氣耗得並不快,但在他看來速度趕得上被捅漏了的裝油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