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煜繼續跑到凹槽前,在凹槽下的屏幕點了一下。方形凹槽內部的頂部掉下一個紙杯,一股水流跟著流下來,灌滿了杯子。
陳煜端起杯子,放到嘴邊抿了一口,再痛快地砸砸嘴,一副愜意的樣子。
“船長。”一聲神秘的呼喊從耳後傳來。不知道為什麼,也是突然之間,陳煜立馬感到背上陣陣冰涼,咖啡帶來的熱感在那聲音之後就消失了。
“阿基姆,是你啊。”陳煜轉身,看見阿基姆站在門後,於是強裝笑容。
阿基姆單腳站立,另一隻腳的腳尖在敲打地磚。他雙手插在褲兜裏,甩著腳步踏進來。一連串更強的寒冷向陳煜襲來,她不禁打了個冷戰。
“船長,你喜歡喝咖啡?”阿基姆轉了個彎,走到桌子邊。
“嗯……啊。”陳煜出的氣也冷到了極點。
“不能去鑽石行星看看真是一大遺憾啊!”阿基姆感歎到,開始繞著桌子來回走動,大拇指在桌麵上刮出亂糟糟的手印。
“嗯……是哈!”陳煜不知哪兒來的渾身不自在,一個勁撓著左臂。
“為什麼你沒有去呢?”阿基姆問了一句似乎是廢話的話。
“因為我沒抽到簽啊。”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陳煜心想。
“是因為隊長不想讓你去吧。”
“啊?”什麼,這家夥怎麼知道的?銘欽要找我幫忙的。陳煜心裏不住地打滾兒。
“他是想擺脫你去和Jenny一起的吧?”
“你說什麼呢?”阿基姆的話讓陳煜完全摸不著頭腦。
“你以為他真的向表麵上那麼好嗎?”阿基姆走出了繞桌子來回走的輪回,來到距陳煜隻有1米的地方,甚至可以感覺到陳煜的呼吸。
“我不明白。”陳煜轉身背對阿基姆。
“你會慢慢發現,他不像你想的那麼好。”阿基姆走得更近了,“而到那時,你將受到無盡的傷害。”
“你到底想表達個什麼意思?”陳煜沒好氣地問。
阿基姆輕輕把手放在陳煜的肩上,貼著她的耳朵說:“離開他,和我在一起,我不會讓你受傷害的。”
陳煜沒有多說,直接將肩膀一甩,扯開了阿基姆的手,繞過他走出房門,撂下一句話:“洗洗睡吧。”。
“哼,你不從我,那我就隻有殺掉競爭者咯!”阿基姆氣急敗壞地威脅道。
“你……”門外傳來陳煜的喊叫。
阿基姆一動不動地保持那個站姿,他的臉惡狠狠地抽動,憤怒而猙獰的大眼爆出通紅的血絲,呼吸急促而顫抖,汗液密密麻麻地布滿汗腺發達的皮膚。他張開緊捏的手掌,手掌心被擠壓得蒼白。
陳煜邊走邊喘氣,在額頭上的汗抹來抹去,如逃出虎口。
……
“貝塔”號飛行器停靠在煙幕彈附近,機輪踩著鑽石地,煙幕彈的作用還未失效,滾滾紅煙由一個點升到萬丈之高,遮天蔽日。船員們以飛行器為起點,各自向四方探索。
銘欽渾身亮晶晶,那些發光的小圓盤給了他很大幫助,讓他在這顆高重力行星上行走自如。他每隔一會兒就發出“啊”的感歎,這顆行星太美了,是個人都想將它據為己有。他踩在高處,打著轉兒眺望這廣闊的天地。
到處都是五彩的,繽紛的,船員們如同踩在彩虹之上。紅橙黃綠藍靛紫,夾著星球另一麵傳遞來的黑色,碎片般混合在一起,模糊了山川與溝壑的界線,讓人隻能看到顏色多彩的起伏海浪。
“我估計得在這裏待十幾個小時!”阿基莫維奇在無線電裏講到,不過話語間可沒有沮喪或者無奈,“行星太大了,觀測站至少要10小時才能帶回第一批數據。”
“沒事兒,我還不想回去呢!”Bill嘻嘻笑道。
“這顆行星表麵含有少量烴類物質。”Jenny舉著手柄一樣的空氣檢測儀分析出了行星的大氣成分,“雖說是少量,但畢竟大氣裏全是氣態烴。如果要實現全麵開采的話,最好不用氧氣燃燒的切割方式,免得引入大量氧氣把這星球炸了。”
“那就激光切割好了。”銘欽說著,就掏出激光刀插進地麵。激光在地麵散射開,綻放成了一朵漂亮的花。嘿嘿嘿,大概其他人也在搞同樣的事情吧?
“我們都是淘金者,滾在泥裏翻來翻去,翻來翻去……”不知道是哪個有聊的家夥放起了一首關於淘金者故事的神曲,調子還挺炫酷的。
“喔,你暴露了!”阿基莫維奇的笑聲蓋過了音樂。
“誰TM放的啊?”銘欽終於從地上摳下了第一顆鑽石,他把它舉到空中對著恒星光源仔細觀賞。豆大的鑽石單獨分離出來後更顯精致、透亮,銘欽猛然發現自己的盔甲也被映上了鑽石的顏色。
“我放的,你奈我何?”Bill玩笑似的挑釁道。
銘欽動動指頭,把玩著那枚鑽石,斟酌一番,決定繼續挖鑽石,挖到離開。畢竟這樣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
或許是因為心有靈犀,陳煜此時也在駕駛室做相同的動作。她坐著大操作台前的座椅,纖細的雙腿翹在台麵上,左手將自己的手機主機舉到與眼睛等高的位置,搓動手指,讓U盤大小的手機主機在大拇指和食指間打轉。
阿基姆無聲地走近,手裏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陳煜斜著眼珠瞧了一眼,繼續自顧自玩弄手機。阿基姆奴才般地持著杯子放在操作台上,對她微笑了一下,不過陳煜不理他。
阿基姆悻悻地轉身離開了。陳煜用嫌棄的目光盯著咖啡,恨不得一腳把杯子踢碎。為了得到陳煜,阿基姆可謂軟硬兼施,還不惜誹謗別人,這樣的人,連他倒的咖啡也令人十分惡心。
陳煜還是沒有暴躁地對待那杯咖啡,隻是將咖啡端到嵌在大操作台側麵的垃圾入口旁,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