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傍晚時分,我們告別了鄭教授,回到警察署。路上我忍不住問莫非花:“你真地相信他的話?”
莫非花一邊開著車,一邊說:“對於這件事,你可有更好的解釋?”
我歎了口氣,“這本來就是一件十分古怪的事情。”
她接著說:“到目前為止,我隻能相信鄭教授的話,也許過些日子會有新的發現。”
我忍不住嘀咕,“這根本沒有任何根據,隻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的癔測。”
莫非花瞪了我一眼,冷淡的說:“他雖然時而會發病,但大多數時候都是正常的,而且,他是那樣傑出的一位考古學家。”
我知道她與鄭教授一定是有著父女一般的感情,便不再開口。
剛踏入警察局,電話便忽然響了起來,這部電話是屬於莫非花的,並沒有多少人知道。
莫非花立刻走過去拿起電話,剛聽了兩句話,她的臉色就變得異常蒼白,她說了一句:“我馬上來。”就放下了電話。
然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我看出,她的精神一定已經緊張到極致,因為她的手指居然在微微顫抖,從我認識她到現在,即使在生死的關頭,她也是十分從容冷靜的。
她對我說:“鄭教授死了,我們離開不久,有一個人冒充醫務人員進入殺死了鄭教授。”
我大吃一驚,我們剛剛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想不到馬上便出事了。
我立刻與莫非花又上了車,莫非花一路開得極快,有好幾次都險些和其它的車輛撞上,我很想安慰她兩句,但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一直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到了醫院,裏麵已經亂成一團,附近的警署已經有人到來,現場被嚴密地保護了起來。
我與莫非花一直進入那間活動室,鄭教授仍然坐在剛才坐的那個地方,姿式也沒有改變,但他已經變成了一具枯骨,死亡的方式與前幾個人完全一致。
那個時候莫非花的臉色變得如此慘白,我真怕她會昏過去,但她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便馬上又鎮定下來,這個女子似乎有著鋼鐵一樣的神經。
有一個護士正在接受盤問,她顯然受了驚嚇,不停地顫抖。
我與莫非花走了過去,那個護士看見我們時說:“真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她說:“別怕,已經過去了。”
那個護士說:“我看見那人走進來,然後到鄭教授的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他……”她顫抖著指著枯骨,“鄭教授忽然就起火了,特別亮特別亮的火,我從來沒見過那麼亮的火。”
那個護士雖然語無倫次,但卻算也把大概經過都說了出來。
我問她:“然後呢?那個人,他到哪裏去了?”
護士搖著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火太亮了,我什麼也看不見。”
想必那光芒實在太亮,造成人的眼睛一時之間的短暫失明,就象是不小心看見焊接工人正在噴著火焰的焊槍,會使人的眼睛短暫失明一樣。
我問她:“等你能看見東西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護士拚命地點著頭,我知道在她的身上根本問不出什麼來。
那個在記錄的警察對我們說:“已經問過警衛,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進出。”
我點了點頭,這是意料中的,如果此事裏有神秘力量存在,普通的人是根本無法看見他的。就算沒有神秘力量存在,以那個人的身手,想騙過警衛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時莫非花隻是安靜地觀察著屍體,她已經完全鎮靜了下來。我走過去,對她說:“沒有什麼有用的情報。”
她點了點頭,淡淡地說:“意料中的。”
那本書,墮落在鄭教授的跟前,並未受到破壞,莫非花把它撿起來,隨手塞進衣袋,我知道她必然是對那本書還不死心。
我本來是對於為了收集靈魂而殺人這件事情充滿了疑惑,但在這麼多無法解釋的事情麵前,也不由地不產生了懷疑。難道真的是一種超過人類所能想象的能力在作祟嗎?
現場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看的,在經過走廊時,仍然能聽見幾個受了驚嚇的病人大叫的聲音。莫非花輕聲說:“如果我們晚一點走就好了,也許能夠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我拍了拍她的手,“如果我們不走,他是不會出現的,他是一個很狡猾的人。”
莫非花歎了口氣,這時天已經黑了,我們站在醫院的門口,一輪明月正當天空,不知道今天是否還會有人受害。
我拉開車門,坐上汽車,莫非花也拉開車門,這個時候,她的目光不經意地回頭瞟了一眼,忽然她臉色大變,立刻一個箭步向醫院旁邊的一條小路上衝去。
我吃了一驚,也連忙從車上跳下來,隱約中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莫非花已經全力向那個人影追去。我毫不遲疑,也馬上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由於我從車上跳下來,稍微晚了一步,而我與莫非花及那個逃跑者的輕功都是在伯仲之間,一時之間,誰也無法追上誰。
那個人全力向曠野方向跑,我無法看清他的麵貌,但從裝飾上看,應該就是莫非花曾經見過的那個凶手。他與莫非花之間大概保持著五十米的距離,我與莫非花之間也保持著三十米左右的距離,我們三個人象是發了狂一樣在曠野中狂奔,顯然莫非花這次是絕不會放過他。
這時,月亮的光華已經十分明亮,前麵跑的人使了許多方法也無法擺脫我們,他顯然也是心中焦急。
莫非花因為與鄭教授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因此幾乎是用出了身體的所有潛能在追他,眼看著距離越來越近。
那個人這個時候忽然停了下來,一停下來,他立刻做了一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姿式,月亮照著他的身上,一時月華大盛,他手上的一隻戒指發出了極耀眼的光芒。
我心裏十分著急,知道他必然又要遁走,眼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淡,這個時候,莫非花忽然全力向前一撲,不要命地抓住了他的衣袂,此時,這人的身影已經淡得幾乎消失,當莫非花一抓住他的時候,莫非花的身影也立刻迅速變淡。
我心裏暗暗吃驚,拚命地祈禱,千萬不要消失,至少等我一秒鍾。
我也用盡全力向前一撲,努力去抓莫非花的衣袂,但我畢竟還是比莫非花慢了那麼二秒鍾,便在這二秒鍾的時候,他們的影子忽然便消失不見,便如溶化了一般。我撲了個空,重重地跌在地上。
我立刻一躍而起,四野中寒風陣陣,天空晴朗無雲,月光明亮地照著大地,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人在這裏。
莫非花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的驚駭實在過甚,一時之間,腦子裏一片空白,竟然茫然不知所措。一直過了好幾分鍾,我才慢慢地能夠組織腦子裏的思維。
莫非花拉住了那個人的衣服,這時那個人正在消失中,而莫非花也跟著他一起消失不見,也就是說,這個人將莫非花帶到了他的地方去。
甚至,他是將莫非花帶到了他的年代,如果他真的是那個瞿文統。
我重重地擊了一下頭,我剛才隻要能夠再快二秒鍾就能夠抓住莫非花,便可以跟著他們一起到那裏去,至少我與莫非花在一起,她的危險會少一點,而不是象現在這樣獨自一人,到一個不知道所在,不知道年代的時空裏。
我仍然不死心,在四周尋找了許久,沒有人,沒有人活動過的痕跡,沒有半點人的氣息,我可以感覺到,他們是離開了,完全離開了。
真不能想象,兩個大活人,就是在我的眼前這樣消失不見,除了追過來的腳印外,再也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如果不是因為追來的腳印還存在,我會懷疑我是在做一場夢。
我馬上回到提貝警察署,將這個情況通知了他們,請他們全力搜索莫非花的下落。而我自己,有一個忽然的決定,在做這個決定以前,我絕想不到我會做這樣的決定,但忽然之間,就好象這個念頭是別人強塞入我的大腦中一樣,我決定馬上到陀羅遺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