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剖心示愛(2 / 3)

“開創大事業”,這句話聽得丁劍南心中一動,但此時不便多問,隻得聳聳肩笑道:

“大師兄現在已把我當作情敵,視作眼中釘,這一來,他更將視我若仇了,我武功不如他遠甚,那可危險得很。”

薛慕蘭撇撇嘴道:“你呀,還當我看不出來呢?那天晚上,你明明已經架開了他的劍招,那一掌應該也閃避得開的,但你並沒閃避,你大概是怕師尊不高興,才硬挨的,對不?”

丁劍南所得暗暗一驚,忙說道:“你也許看錯了,大師兄那一劍我是架開了,但是我內力不如他,手臂被他劍招震得陣陣發麻,身法就不夠靈活,我也想閃避,但就是躲閃不開。”

“好吧!”薛慕蘭道:“算我看錯了,字快幹了,我們去吧,出了店門,你往東,我往西,我們分頭去貼,一麵可以找你表弟,不論有沒有找到人,晚餐前務必趕回來。”

丁劍南點點頭,兩人分別拿起六張紙條,就各自出門。

丁劍南在薛慕蘭麵前,表現得好象很焦急,其實他早就知道方如蘋是找她大師姐去的,此刻隻怕早已另外變了一個人,她是不會再回來的了。”

他目前真正急於要找的人,乃是化名蓋大鵬的崆峒飛雲霍從雲,隻有找到他,才能把穀主支持淮揚派向萬鬆山莊尋仇的消息告訴他,好迅速通知萬鬆山莊,可以早作準備。

他一路行去,把六張紙條都貼到了行人眾多的牆角,和大酒樓、茶館門口。

大街上的行人眼看一位風度翩翩,衣冠楚楚的少年公子在貼著紅紙條,自然會特別注意。

尤其是紅紙條上隻寫“找尋蓋大鵬”五個字,又有些象是江湖道上的隱語,大家更是猜測不透,圍觀的人也自然更多,也就你一言,我一語的紛紛揣測,不知這蓋大鵬究竟是什麼人。

不過半天工夫,已經傳遍茶樓酒肆,說有一個少年公子到處張貼字條,找尋一個蓋大鵬的神秘人物。

丁劍南一個下午,依然沒遇到蓋大鵬,黃昏時候,回到客店,薛慕蘭還沒有回來,店夥給他沏了一壺茶來,他獨自坐在窗下,自斟自喝,心中暗暗忖著:不知穀主給霍從雲的這封密柬上,寫了些什麼?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走廊上傳來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丁劍南一聽就知道薛慕蘭回來,不覺站了起來,正待迎出去。

薛慕蘭的聲音已經在門口傳了進來:“丁兄回來了嗎?”

丁劍南應道:“薛兄怎麼這時候才回來?”

薛慕蘭已經推門走入。

丁劍南迎著笑道:“你回來了就好,我正有點擔心,你也失蹤了呢?”

薛慕蘭道:“安慶城裏出了吃人的老虎?”

丁劍南道:“你如果再失蹤,我一個人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薛慕蘭朝他甜笑道:“謝謝你,總算你也在關心我了。”接著正容道:“我下午遇上九師弟查家榮,才知道他和大師兄都在這裏,他們是師尊派在這裏的一支旗令。”

丁劍南好奇的問道:“一支旗令?”

薛慕蘭解釋道:“旗令就是奉有師尊特別命令的一個小組,一共有十二個人,令主是大師兄,直接聽命於師尊,九師弟是副令主,手下有十名劍手。”

丁劍南道:“你有沒有打聽蓋大鵬和表弟的下落?”

薛慕蘭道:“他們在這裏已有多天,消息較靈,我自然問了,據九師弟他們說根本不知道蓋大鵬這個人,方仲平也不知道,但至少有一件事他可以保證,今天從早晨到下午,安慶城裏大小茶樓酒肆,都沒有人鬧過事,大街小巷上,也沒有人打過架。”

丁劍南道:“那麼表弟怎麼會無故失蹤的呢?”

薛慕蘭道:“奇怪也就在此,方兄的離奇失蹤,實在使人想不透……”

丁劍南聽出她的話因來了,好象她對方如蘋的失蹤起了懷疑,對方如蘋起了懷疑,豈非對自己也起了懷疑嗎?

薛慕蘭道:“走,丁兄,我們吃飯去。”

丁劍南道:“我們還是分頭找嗎?”

薛慕蘭道:“不,今天才是第一天,還有兩天時間呢,再說,光是今天,我們差不多已把安慶城裏的茶樓酒肆都跑遍了,再找也未必找得到,反正貼了字條,他如果在安慶城,明天就會來找上我們,不在,再找也是白找了找了。現在天色已晚,我們應該好好的去吃一頓。”

丁劍南自言自語的說道:“安慶城裏既然沒有發生過事情,表弟她會跑到哪裏去了呢?”

薛慕蘭道:“看你念念不忘表弟!快走了,就是要找人也總得填飽了再說。”

兩人來至江淮第一樓,坐下之後,薛慕蘭跟跑堂的點了許多酒菜,等堂倌退去,她才低聲說道:“丁兄,你可知道我為什麼點了這許多萊嗎?”

丁劍南道:“我正在奇怪,你點的都是下酒菜,這為什麼?”

薛慕蘭深深的看他他一眼,才道:“從中午到現在,方兄失蹤之後,你心裏一直很焦急,悶悶不樂的,所以今晚我要陪你喝幾杯,另外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丁劍南問道:“你要告訴我什麼?”

薛慕蘭含笑道:“這時候還不能說,等酒菜來了,我自會說出來的。”

丁劍南道:“好象很神秘。”

薛慕蘭口中嗯了一聲,拿起茶盞,喝了一口,卻沒有說話。

丁劍南望著她,說道:“關於哪一方麵的事?”

薛慕蘭輕笑道:“待會你自會知道。”

丁劍南道:“好,我不問。”他隻好拿起茶盞喝著茶。

過不一會,堂倌送上一壺酒來,接著菜肴也陸續送上。

薛慕蘭拿起酒壺替丁劍南和自己杯中斟滿了酒,舉杯道:“丁兄,我們不用敬酒,慢慢的喝,不過在喝酒的時候,你一定要開懷飲。”

丁劍南朝她低聲道:“慕蘭,本來有你和我一起喝酒,我自然很高興,隻是表弟一點消息都沒有……”

薛幕蘭沒待他說下去,就攔著道:“我就是因為你心裏悶悶不樂,才要你一起來喝酒的,我所希望的就是你能夠放得下心所以,我要告訴你……嗯,你先喝一口酒,我再說。”

丁劍南和她各自喝了一口,又吃了一筷的菜肴。

薛慕蘭才笑道:“你隻管放心,我方才也去見過大師兄,告訴他我們是奉師尊之命出來辦事的,方兄今天中午突然離奇失蹤,我要他能協助我們查尋方兄的下落……”

丁劍南心底微微一笑,一麵雙目一睜,急急問道:“大師兄他怎麼說?”

薛慕蘭道:“大師兄一口答應,而且就要九師弟負責派人查尋方兄下落。他手下十名劍手,都是一流身手,地方熟悉,有他們出動找尋自然比我們盲人騎瞎馬到處亂闖,要有把握得多了,所以你隻管放寬心事,不用再發愁了。”

丁劍南聽得感激的道:“慕蘭,真謝謝你!”

“又來了!”薛慕蘭嗔道:“你隻會說謝,也不想想,方兄雖然是你表弟,但表兄弟是私情,她還是我的師妹呢,何況又是奉命出來的,丟了人,我們如何向師尊交代?所以大師兄答應出動他手下那一組人找尋,並不是我私自央求他的,這也是公事呀!”

“好!”丁劍南欣然道:“但我還是要謝謝你,來,我們幹杯。”說著一口喝幹。

薛慕蘭白了他—眼說道:“我和你說好了的,我們慢慢的喝,不準幹杯的。”她果然陪他喝了一口。

兩人邊吃邊喝,薛慕蘭至少也喝了兩三杯,一張粉臉已經紅得像塗了一層胭脂!

這時也正是酒樓上最熱鬧的時候,喝酒,就少不了鬧酒,也少不了豁拳,酒客們喧嘩的聲浪,可以把樓頂都掀了,自然也蓋過了他們的低聲談笑。

丁劍南忽然發覺似是有人正在朝自己兩人打量著!那隻是心靈上的一種感應,自從練成“洗髓經”,這種心靈上的感應,可說百不爽一,於是他裝作漫不經意的轉過頭去。

隻見和自己隔著一張桌子,坐著一個身穿灰布大褂的老頭,這時已經別過頭去,自斟自酌的喝著酒。

丁劍南沒有和他眼神接觸,看不出他是否練過武功,但這人是個很瘦的幹癟老頭,頭發胡子全已蒼白,但身子卻很硬朗,人坐著,腰幹挺得筆直。

這人當然不是崆峒飛雲,因為他和崆峒飛雲很熟悉,一個人的麵貌,可以經易容而改變,身材應該無法改變的。

他既然不是崆峒飛雲,為什麼注意自己兩人呢?也許他隻是隨便望望也說不定。

丁劍南當然不會把毫無根據的事情告訴薛慕蘭,但薛慕蘭是女孩子家,心思較細,何況她早已把一顆心都放在他身上了,自然對他的一舉一動都會關心。這就輕聲問道:“你在看什麼呢?”

丁劍南道:“沒什麼,我隻是隨便看看酒樓上的食客,有沒有岔眼的人……”

口中說著,心靈上卻又有了感應,那個幹癟老頭又在向自己瞧來,而且似乎還在用心諦聽自己兩人的說話!

這人究竟會是誰呢?

丁劍南沒有再回頭去看他,兩人又坐了一會,才會帳下樓。

薛慕蘭雖然沒有醉,但走起路來,也好象踩在雲端裏一樣,一腳高,一腳低的。丁劍南伸過手去,攜著她的手同行。

薛慕蘭跟他靠得很近,吹氣如蘭,低低的道:“丁郎,你真好。”

回轉客店,丁劍南送薛慕蘭回到房中,一店夥看到兩位公子回來,趕緊沏了一壺茶送來。

丁劍南倒了一盅,說道:“薛兄,你不會喝酒,今晚酒喝多了,快喝口茶,可以醒酒。”

薛慕蘭紅透雙頰,眨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說道:“謝謝你,其實我……我沒有醉。”

丁劍南趕緊伸手把她扶住,笑道:“你還說你沒有醉?”

薛慕蘭一下撲入他懷裏,仰起臉道:“我真的沒有醉……”

她望著他,忽然羞澀的閉上眼睛。

丁劍南一顆頭忍不住低了下去,四片火熱的嘴唇,立即緊緊合在一起。

薛慕蘭一個嬌軀貼著他胸膛,發出輕微的顫抖,愈來愈軟,幾乎站不住腳!

丁劍南抱著她,漸漸抬起頭輕聲道:“薛兄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又替她脫下靴子,拉過一條薄被,蓋到她身上。

薛慕蘭閉著眼睛,蒙朧的道:“丁……兄,你……不要走……”

丁劍南俯下身去,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說道:“時間已不早了,你休息吧!”

抬手熄去幾上燈盞,舉步走出,又替她輕輕帶上了房門,才回到自己房中,關上房門,脫下長衫,正待上床睡覺,就在轉身之際,瞥見後窗似有人影一閃而沒!

心中不覺一怔,急忙披上長衫,走近後窗,輕輕推開窗戶,隻見一條黑影在後麵屋脊上閃了閃,立即不見。

果然有夜行人!

丁劍南不再猶豫,吸了口氣,一個人便已穿窗而出,再一點足,長身掠起,一下飛身上屋,再看那人影,這一眨眼工夫,已經掠出去十來丈外。

這人輕功之高,著實使丁劍南為之一怔,既然發現了此人,豈肯放過,立即施展輕功,一路追了下去。

前麵那人發現丁劍南在追她,奔行得更快。

丁劍南若非練成洗髓經,準會被他丟落老遠,如今他一路吸氣急追,也隻能保持原來的距離,休想再把距離拉近,心頭越追越驚,此人輕功如此之高,會是什麼人呢?

現在兩人都己越過城垣,奔向原野,他們幾乎是比賽上了腳程,一前一後,宛如兩點流星在貼地低飛,但前麵那人奔行得雖快,也同樣無法再和丁劍南拉遠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