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揮手打開他,站在原地穩了穩,看著破掉的車窗玻璃上的倒影,隨手把額頭上的血擦掉。
他的目光變得陰冷,字字冰寒:“不要攔著我。”
千葉守站在他麵前不肯讓步:“千裏,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就不能成熟一點,你知道就這樣去源氏本家會給高野家惹多大的麻煩嗎?”
“會有怎樣的後果我不管,總之今天誰都別想攔著!”千裏一步步的往前走,額頭上又有血流下來,沾到長睫毛上,他的視線也開始變紅。
“那就不要怪我了!”千葉伸手直取他的脖頸。
千裏閃身躲過,悲憤道:“遙遙她被源氏抓走了!就從我的身邊被帶走了!還不知道她正在受著怎樣的罪,難道我就什麼都不做嗎?要因為害怕源氏而眼看著她……”
“你冷靜一點,並不是不救那位小姐,而是你就這麼去了也沒把握救不救得出來,萬一那位小姐再因為你的魯莽而遭罪,你豈不是更加內疚?”千葉深知源氏手段,也知道千裏口中的“遙遙”便是讓他退掉和源憐婚約的原因。
落在源氏手裏,真的會……
生不如死。
千裏仍舊一意孤行,千葉守沒有辦法,隻好趁著他受傷的空檔,一掌劈在他的脖子後麵。
千裏,不要怪我。唯之遙救不出來也就算了,畢竟是個外人,還是一個中國女人,但你可是高野家的繼承人,不能有一點閃失的。
唯之遙被唯興逼得癱在地上步步後退,貝齒緊咬早已破爛不堪的嘴唇,手抓著鎖鏈不住的顫抖。
“爸爸……爸爸我是遙遙……”
唯興突然撲過來,一把扼住唯之遙的脖子,張開血肉模糊的嘴巴就要咬下去。
“爸爸!”唯之遙掙紮著淒厲的喊了一聲,偏過頭去,閉上眼睛不再看他,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的流下來。
然而,他的手隻是收緊讓她呼吸困難,想象中的那種疼痛並沒有落下,隻聽得一陣帶著臭氣的呼嚕聲過後,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遙……遙……”
唯之遙驀地睜大眼,看著和自己幾乎要麵對麵的喪屍化的爸爸,不敢置信的又喊了一聲:“爸爸?”
唯興顫抖著鬆開她的脖子,看得出是在極力忍受著什麼,一串串涎水從他嘴裏流出來,滴在唯之遙的身上。唯興哆哆嗦嗦的伸出發黑的手,把她身上的涎水抹去,然後搖晃著站起來,慢慢往後退。
“遙……遙……爸爸……給你買大房子……好不好……”
鎖鏈叮當作響,唯之遙爬起來看著唯興,他還在後退,含糊不清的念著:“爸爸……給你買風鈴……掛在窗前……好不好……”
“爸爸……爸爸!”見到爸爸還殘留著意識,唯之遙努力平複下來,噙著淚朝他伸出手,“爸爸……我是遙遙……這麼多年你都去哪兒了……”
唯興縮著頭倚在角落,一下一下的用頭撞著玻璃牆,聲聲狠撞進唯之遙的腦中,聽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爸爸你不要再撞了,爸爸……嗚嗚……來人救救他,救救他咳咳!咳……我不該招惹千裏,不該**他,我是個賤人,全是我的錯……”唯之遙無能為力,雙手隻得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背過身不去聽也不去看。
隻聽“砰”的一聲悶響,撞擊聲就再也聽不到了。
“什麼嘛,就這麼死了,真是無聊。”源憐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出來,唯之遙腦海一片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