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星飛下山之後,回想呂岩瀟灑風度,甚是懷念,頓時起了效仿之心,便也將發髻去了,任由頭發披著,隨風飄動。
卻料沿途之人看了紛紛繞道而行,目光鄙夷,他心中氣餒,又隻得重新梳起發髻。心中想到兮若,又歸心似箭,卻苦於身無分文,沒錢買馬,隻能運起內功,或躍或跑,倒也不慢。
這一日,他一路詢問獵戶農家,行到潼關縣郊外,覺得氣力有所不濟,便坐在路邊稍作休息。
過了一陣,隻見遠遠地一前一後來了兩個人,前麵的是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後麵的是一個形貌凶狠、麵戴黑巾的男人,兩人靠的甚近,也不說話,默默走來。
他覺得古怪,細細看去,見那女子一身鮮豔紅裝,裙角處有道叉縫,露出半截白藕般的小腿,頭上烏絲梳作兩根長長的辮子,垂在雙肩之前。她年紀尚輕,約莫十六七歲,卻光潤玉顏,身材婀娜,搖弋生姿。
何星飛見那女子長的秀氣,不由多看了幾眼。那紅裝女子本來形貌有點委頓,見何星飛盯著自己看,頓時美目顧盼,朝他嫵媚一笑,嬌聲道:“李大哥,我們原本說好在長安見麵,你怎地跑到這邊來等我,定是想我想得緊了吧?”她聲音又酥又軟,好似鶯歌燕語。
何星飛被她一句話問的摸不著頭腦,眼見那少女直朝著自己擠眉弄眼,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紅衣少女身後那個男人聽她說話,臉上一驚,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何星飛,問那少女:“你們當真相識?卻不要誆我!”
何星飛見他說話間,一隻手抵在了那女子後背上,心中頓時明白過來,靈機一動,哈哈笑道:“我的好妹子,等了你那麼久,可想得我好緊啊。”說罷,便伸出雙手向那女子走去,做環抱之狀。
那男人神色一變,道:“小子,你若不相識,可不要多管閑事。”何星飛道:“我自與我的妹妹說話,與你有什麼幹係。”那男人見他走近,一掌推開那少女,拔刀砍來。
何星飛這段時間每天苦練劍法,已不再是吳下阿蒙,長庚出鞘,使了一招純陽劍訣中的“如雲如水”。
這純陽劍訣本是要以氣禦劍,星飛功力尚淺,隻練得以手握劍,連三成的威力也不曾使出,但他內功深厚,長庚又利,雙刃一交,直把那刀砍了個缺口。
那男人吃他大力一劍,握刀的手不住地顫抖,虎口出血,道:“好大的蠻勁!”身子一側,斜斜地又一刀砍出,何星飛見得厲害,縱身退了一步,心想拿他試試呂先生教我的飛劍倒也好。當下,把長庚往胸前一擲,右手化掌,運足真氣,使了個“推字訣”。
長庚在他一推之下,呼嘯而出,那男人見來勢凶猛,急忙變招,抬刀去擋。那柄補刀被長庚一劍刺穿,缺口振動,裂成三斷,掉在地上。
星飛見長庚偏出,心中暗歎自己功力不濟,連那人一分也不曾傷得,怕是此生再也練不到呂岩那般境界了。那男人卻從未見過如此的飛劍之術,心中又驚又懼,棄了斷刀,便跳入路邊稻田,逃得遠了。
何星飛見他跑走,也願不追他,拾起長庚,便要離去。
隻聽那紅衣少女笑道:“我那李哥哥,你方才如此想我,卻怎麼救了我便要匆匆離去?”
何星飛聽她口無遮攔,微微皺眉,道:“你是何人,怎會被他脅迫?”
那女子嘻嘻一笑,道:“我那李大哥,你原本知道的,說是等得我心焦,卻怎麼來問我。”
何星飛離那女子近了,隻見她兩彎眉畫遠山青,一對眼明秋水潤,臉如蓮萼,瓊鼻嬌俏。雖然有些稚氣未脫,但也清新脫俗,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隻得默默無語。
那紅衣女人見他低頭不語,知他心中尷尬,也不再拿他玩笑,點著鼻尖道:“我叫做上官翩翩,你便叫我翩翩好了,此番與師姐們隨著師父去往長安,隻因路上貪玩,走得慢了,卻遭賊人伏擊俘獲,與她們失了聯係,幸得那個……你李大哥相救。”
說罷,她從腰間一個錦囊中拿出一個竹蜻蜓模樣的物事,在手中搓了數圈,輕輕鬆開,隻見那竹蜻蜓緩緩向上飛了近四丈,“啪”地一聲爆開,又升了四五丈,又再次爆了開來,冒出一條煙火,猶如紅綾。
星飛看得有趣,問道:“這是什麼?”上官翩翩道:“這是本門信號,我告知她們已經逃脫,讓她們先去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