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歲暮歸南山》——隱士的心思你別猜(1 / 2)

孟浩然,這個名字估計大家都很熟。“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這首詩估計大家從小學甚至幼兒園起就會背了。

但是,有誰知道,這個叫孟浩然的人,在曆史上其實連名字都沒留下呢?

畫外音:呃!那孟浩然這三個字是怎麼回事?

孟浩然的原名已經沒有人知道了,浩然隻是他的字,他的名已經湮沒在曆史的長河中。相比較那些多少有過政治生活或者接近過政治生活的詩人來說,孟浩然實在顯得有些寒酸。

孟浩然出生在公元689年,家族還算有點勢力,一個典型的地主階級書香門第家庭。可惜,他出生在襄樊。因為唐朝之前是隋朝,隋朝之前是南北朝。唐朝奪了隋朝的位置,隋朝繼承於北朝,所以像他這種南方的世代知識分子家族出身的,唐朝多少有點忌諱。

但是有一種人,無路可走依然有路可走,這種人叫隱士。當然隱士不一定是窮困潦倒的人,唐伯虎的《桃花庵歌》大家可能都熟悉,看起來“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很瀟灑,實際上他更瀟灑。因為,這個桃花庵在桃花塢,桃花塢在蘇州主城區……人家在主城區搞了一個老大的私人莊園,能不開心嗎?

孟浩然則選擇了相對偏僻的地方隱居,這個地方叫鹿門山。鹿門山也算名勝,東漢末年,一個叫龐德公的名人也曾經在此隱居。東漢那會兒,隱士可就真的是過清貧日子了,龐德公為了生計,在鹿門山上采藥。當時和稍晚一點跟龐德公一起隱居的好多人都出了名,比如說司馬徽啦、諸葛亮啦、龐統啦什麼的。甚至於諸葛亮、龐統他們的綽號“臥龍”“鳳雛”都是龐德公起的。荊州軍閥劉表曾經幾次請龐德公出山,龐德公就是不幹。

隱士的心思總是讓人難以捉摸。

這個隱居在鹿門山安心讀書的小青年一點也不閑著,沒事就去行俠仗義,做好事從來不留名。所以雖然史書上記載了他崇尚節義、助人為樂,但是沒有舉出具體事例。

好吧,如果說這個還算不矛盾的話,那麼他其他的一些做法,就真的讓人猜不透了。在開元四年(716年)左右,孟浩然二十八九歲,一個叫張說的中央高官被調到嶽州(今天的嶽陽一帶)當刺史。孟浩然也來到了洞庭湖邊,給張說寄了一首詩。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

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

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

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雖然他是隱士,但是在那個唐朝最昌盛的時代,誰不樂意去政府企事業單位混個編製,一展雄圖呢?但是種種原因,孟浩然不樂意去參加科舉(後世的李白也是)。好在唐朝除了科舉還有引薦這條路,實際上,盛唐的頂級文藝青年往往更傾向於這條路,因為這是個捷徑。

所以,孟浩然才會說:“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他想去蹚政治的渾水,但是沒有船沒有槳,隱居起來又有點太對不住偉大光明的政府。所以嘛,看著那些在水邊釣魚的人,他也隻能羨慕了。

張說買孟浩然的賬了嗎?沒有。

孟浩然失去了第一次從政的機會,但是他也沒怎麼沮喪,帶著一顆閑適淡雅的平常心,繼續回到襄樊,隱居讀書。隱士之所以是隱士,或許隻在心境,而不是真的不問世事。不問世事的隻能算出家,不能算隱居,隻要有一顆平常心,就算身居鬧市,何嚐不是隱士?

就這樣,又過了十幾年,孟浩然已經四十歲了。“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歲月的流逝遠比落花要無情,後世的元好問說過,四十歲了還沒從政,就別從政了。孟浩然或許也有點感慨,就帶了點盤纏,去了京城,打算參加一次科舉試試。

可惜,他沒考中。

但是科舉畢竟不是唯一的出路。既然來到了長安,來到了祖國的首都,那麼找人引薦,難度應該也不大。

在長安,包括未來的宰相張九齡在內的很多人都對孟浩然的文學作品給予了高度評價。有了這些關係,孟浩然找個差使似乎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兒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孟浩然找到了同樣喜歡山水田園詩,也同樣喜歡隱逸生活的王維。

當時的王維隻是個前任從八品的太樂丞(管理宮廷的禮樂),但是唐玄宗是個熱衷於文藝事業的皇帝,對這些吹吹打打的事情非常感興趣,所以王維還是時不時能跟皇帝有些聯係的。

孟浩然來到了王維的家中,兩人非常投機,畢竟在詩壇上兩人的名字通常是並稱的。就在孟浩然要送上他的作品給王維觀摩的時候,門外一個高亢尖細的嗓音吼道:“皇上駕到!”

命運似乎在此刻如此地垂青孟浩然。但是平白無故地出現在皇帝的麵前又好像有點不合適,王維和孟浩然一合計,算了,先在床底下躲一躲吧。

唐代的床,和現在的床意義有點不一樣。唐代那會兒桌椅雖然已經逐漸流行了,但是床作為一種多用途的家具依然存在,作用大致相當於今天的沙發、茶幾、寫字台……北方的炕估計大家就算在生活中沒見過在電視上也見過,跟那差不多,上麵擺有小案幾,喝茶、寫字、聊天都可以在床上,隻不過是木頭的,大一點,形狀更像床和沙發的結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