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乃是唐初學者,唐相州鄴人,精於天文曆數;唐高祖李淵因其確實有真才實學,拜太史丞,遷太史令。他崇尚儒學和道家學說,傅奕從小博學,聰敏善辯,談吐流暢。他素不信佛,輕視僧尼,別人崇拜佛像,他卻不以為然,認為石象為磚瓦之用,根本不需要參拜。
南北朝以來,佛教盛極一時,寺院遍及各地,僧尼人數與日俱增。傅奕見篤信佛教者甚多,在武德四年六月,他就首次上奏《請廢佛法表》,文中記載曰:“竊聞八十老父,擊壤而歌;十五少童,鼓腹為樂。耕能讓畔,路不拾遺。孝子承家,忠臣滿國。庠序成林,墨翟、耿恭之儔,相來羽翊。乃有守道含德,無欲無求。寵辱若驚,職參朝位。”
“定天門之開闔,更新寶位,通萬物之逵否,再育黔黎,布李老無為之風,而民自化;執孔子愛敬之禮,而天下孝慈。但聞郊祀上帝,官治民察,未見寺堂銅像,建社寧邦。胡佛邪教,退還天竺;凡是沙門,放歸桑梓;令逃課之黨,普樂輸租;避役之曹,恒忻效力。勿度小禿,長揖國家,自足忠臣,宿衛宗廟。則大唐廓定,作造化之主,百姓無事,為犧皇之民。”
“臣還有益國十一條,還請皇上禦覽:一是青壯年僧尼不婚不嫁,以致減損戶口,且有違天地之化,背陰陽之道,請僧尼六十以下簡令作丁,則兵強農勸,有利於國計民生;二是西域諸國兵員雖少,皆得紹其王業,據其土地,自相征伐,屠戮人國,今大唐丁壯僧尼有二十多萬,其結胡法,足得人心,應防其不測;三是佛教廣致精舍,甲第當衢,虛費金帛,請求諸州縣減省寺塔,則民安國治。並且,臣懇請皇上將寺舍分給孤老貧民,無宅義士,規定三萬戶的州設置一寺,胡僧二人,草堂土塔,以安經像,並銷毀銅鐵像,不得更鑄,以保證泉貨不再損毀,益國利人,興家多福。”
“四是讓僧尼衣布省齋,則貧人不饑,蠶無橫死者,不讓僧尼揮霍浪費;五是斷僧尼崌貯則百姓豐滿,將士皆富,禮佛不得尊豪,設齋不得富貴;六是帝王不崇信佛教則大治、年長,信佛則虐政、祚短;七是建議將周孔之教封送西域,以抵製佛教思想的流傳;八是視佛經為邪說,稱其為家鬼,不須廣讀佛經;九是隱農安近,市廛度中,國富民饒;十是帝王受命皆革前政;十一是直言忠諫,古來出口,禍及其身。”
當初,傅奕首次上書奏請廢除佛教,唐高祖李淵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中,認為是傅奕此人小題大做,佛教根本不足以為懼。但是,傅奕再次上《請除釋教疏》,主張禁斷佛教。在奏章中,又提出了“生死壽夭,由於自然”的唯物論觀點,批判了佛教所宣揚的因果報應說的虛妄。
在教權與皇權的鬥爭中,傅奕是站在了皇權的一方,進一步陳述了他反佛的思想。傅奕把國家的興衰治亂統統歸之於佛教,顯然是有偏向的,因為他隻看到了佛教“亂儒教化”的一麵,而對封建統治者利用佛教維護其統治則視而不見。
這一次,傅奕提出的觀點深深地說中了唐高祖李淵的心思,任何一位君王都不願意有一家勢力淩駕於皇權之上,李淵也是如此。傅奕正是看中了這點,他屢次上疏奏請廢除佛教,而且建議唐高祖李淵前往寺廟去實地勘察,就能明白一切。於是,唐高祖李淵當真前往寺廟,隻不過是微服私訪,看見那些極端的篤信佛教者,就連皇上的命令都不在意,觸及了唐高祖李淵的心中的軟肋,他擔心佛教之人叛離大唐之心,且佛教使臣來往大唐密切,引起了唐高祖李淵的戒備。
恰逢其時,那個時候正是李逍遙率領大軍攻打突厥,朝中兵力削弱,一旦佛教徒真的暴動,以京師中的兵力無法與之相抗衡。若非李逍遙率領大軍前往突厥,大唐國內兵力虛空,致使唐高祖李淵的警覺,他見識到佛教的影響力後,決定廢除佛教,要滅佛。
於是,唐高祖李淵回到皇宮之中就詔令百官議論廢除佛教之事,朝臣中信佛者較多,唯有太仆卿張道源支持傅奕的主張,而中書令蕭瑀帶頭發難,攻擊傅奕為妄說。蕭瑀大聲嗬斥道:“佛,聖人也。傅大人為此議,非聖人者無法,臣懇請皇上將他嚴刑查辦。”
由於傅奕屢次上疏奏請唐高祖李淵廢除佛教,而李淵雖有此心卻不能真正的不顧朝中大臣反對。因此,傅奕就直接被唐高祖李淵喊道紫宸殿中,與朝中大臣對峙,將他的觀點陳述出來。此時,蕭瑀官級別傅奕高許多,而且蕭瑀又是跟隨李淵起兵的功臣,但是傅奕不畏權勢,與蕭瑀唇槍舌劍,激烈論爭,以一人之力與信佛者展開激烈的爭論。
“釋迦憫斯塗炭,哀其沈溺,陳經敦勸善以誘賢,製戒律禁惡以懲罪,皆令息妄歸真,還源返本;比手中原之地,上古之初,世樸時淳,書契未作,民澆俗偽,典籍方興。故周公不出於上皇,孔子唯生於下代,製禮作樂,導俗訓民,致治興風,匡時救弊,皆欲令止澆息競,返素還淳,出於釋迦,其揆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