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臻就冷哼一聲,帶著那丫頭撇開沈青琬往前走。
因周臻剛才的話,與沈青琬說過得嫌棄芳書華,不去叫芳書華表哥的話相似。沈青琬就不由得笑了起來,心道:嫌惡人者,終有人嫌啊。我不喜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是我哥哥,也有人不喜亂七八糟的我做妹妹呢。真是天地輪回,報應不爽啊。隻怎麼到了我身上,報應得就這麼快。旁人做了壞事,卻報應得那般慢呢?
隨即,沈青琬看著樂晨等一眾丫頭因周臻的輕視言語都麵露憤憤之色,就笑著說道:“往後你們也該這樣理直氣壯起來,便是欺負人,也要讓人覺得被你們欺負,是應該的。”
沈青琬才說完,就聽得一人用頗為嚴肅的聲音說道:“表妹怎能這樣教導丫頭?”
沈青琬抬頭一看,就看到她那大表哥明端,就怯生生的叫了聲:“表哥。”
明端他人如其名,真把君子的端正之氣融如了骨子裏,一言一行都循著君子之禮。這時聽得沈青琬言行無狀,就忍不住出口訓了句。後來明端見沈青琬怯懦起來,想到沈青琬不過是個小姑娘,哪裏能有教導丫頭的能力,不過是童言童語罷了。
明端就又擔憂他的訓話太過嚴厲,就拿了點心盒子出來,努力放軟了聲音說道:“在路上看到,給你買回來的。”
沈青琬記得明端初見她時還十分生疏冷淡,先是疑惑片刻。後想起她也算救了明晁的事,才知道明端為什麼對她近親起來。她既救了明晁一命,那明端這個做兒子的自然得念著她的好處。
沈青琬就笑著把點心一推,笑嘻嘻的說道:“大表哥,我現在不想吃點心。表哥不是會畫畫麼?你能幫我把曇花畫下來麼?”
明端聽後,皺緊了眉頭:“那曇花不知何時才能開呢。”
沈青琬依舊笑嘻嘻的:“我白天守著,晚上劉媽媽看著,另還有許多婆子丫頭幫著早看。等到曇花開,就去尋了表哥來畫,可以麼?”
明端猶豫了一會兒,見到沈青琬眼巴巴的看著他,這才點了下頭。
許是就等著明端來畫一樣,在明端應了之後,曇花當夜就開了。曇花開時,明端恰好還沒入睡,看得曇花在黑夜綻放,極其純淨美好。不必由著沈青琬催促,明端就立即挑燈作畫。雖明晁險些遇險,但總歸有驚無險,明府裏許多人也都一邊賞著曇花一邊看著明端作畫。
明端畫畢,看著畫中曇花靈氣逼人,竟不似他所畫的一般,便長歎一聲:“曇花已現,韋陀何尋?”
說完,又覺得他自己言語無狀,便立即住口,轉而對沈青琬笑道:“表妹,這是給你的。”
言罷,明端又有不舍之意。畢竟他年歲小,雖極有繪畫天賦,但這幅曇花乃是他學畫以來畫得最好的一幅,便有些不舍的。
吳氏在一旁聽著,覺得明端待沈青琬與以往不同,也不知沈青琬要明端的畫做什麼。若是沈青琬大上幾歲,雖有個什麼情愫惹人厭煩,但終歸有個由頭。
吳氏尚在疑惑著,沈青琬就一邊收著畫一邊說道:“外祖父、外祖母和祖母還沒看到曇花開呢,明兒我先給外祖母與外祖父看過了,再拿回家給祖母看了。”
之後便一直留著,等著明端成名之後再賣錢!
沈青琬可是記得她這表哥很擅長作畫,上輩子雖沒活到成年,但留下的零星幾幅畫就被後人捧得很高,也被傳為畫壇奇才。雖然沈青琬不知道她這個滿是書生氣的表哥的成名有多少人為因素,是不是有人為了與明暉作對,才故意捧起明端,去惡心明暉,也不知道今後明端是不是還能有上輩子死後的名望。
但多一份家財總是好事,若是往後明端成名,她把畫倒手一賣,豈不是又能賺了一大筆的錢。有了錢財,到哪裏自由快活不成,何必再束在沈家。
而旁人聽得沈青琬的話,隻當沈青琬小小年紀便如此周到體貼,都紛紛讚揚。沈青琬懷揣一顆貪財的心,頂著孝順的名兒,卻半點都不尷尬臉紅,裝模作樣的應下了讚揚後,笑著說道:“我本就孝順、周到、體貼的。”
於是眾人又被沈青琬這童言童語逗的笑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