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沈柔柳再大個三四歲,沈青琬許糊弄不了她。但這時才五歲的沈柔柳,正是聽著個神仙故事,就能信以為真的年紀。沈柔柳被沈青琬糊弄了兩三天,就對藥仙之說深信不疑,當真覺得自從不讓人看到傷疤,傷疤似乎好得更快一些。沈柔柳就一直遮掩著疤痕,與沈青琬偷偷抹著藥膏祛疤。芳姨娘因沒有給沈柔柳好好治傷一事有些愧疚,雖覺得沈柔柳有些異樣,也未細察。
大約過了十幾日,沈柔柳的疤痕祛除得差不多了,沈青琬也等來了沈繼科回府的消息。如上輩子一樣,沈繼科是大敗而歸。這時的沈繼科因戰敗,得了朝堂之上幾個文官的嘲諷,心中正憋了口悶火。上輩子的沈青琬隻是在心中憋悶的沈繼科麵前走慢了幾步,就得了沈繼科一頓嗬斥。如今有芳姨娘火上澆油的吹上一次枕邊風,訴說一番她的劣跡,沈青琬估計著沈繼科必然要對她發難。
芳姨娘果然不負沈青琬期望,沈繼科一回到沈府,還沒見過了沈老夫人,就被芳姨娘引了她的院子。芳姨娘這些日子過得著實不舒坦,不必故意去演,就是一臉病相。
一見到沈繼科,芳姨娘便嬌弱哭道:“侯爺,侯爺你可回來了,你不知這些日子……妾身如何過活的。妾身個大人也倒罷了,可連累著書華與柳兒一道受委屈。侯爺你去看看,柳兒被三姑娘打成什麼樣子。便是我們娘們不算個什麼,也不能這麼打我們,還留下了那麼大一條疤痕,這讓柳兒往後怎麼見人呢?”
一旁的丫頭見沈繼科皺了眉頭,連忙就要掀開了沈柔柳的袖子把她胳膊上的傷疤露出來。沈柔柳這幾日已被沈青琬哄騙住了,雖然沈柔柳現在胳膊上隻留下個極其淺談的痕跡,若不仔細反複看了,根本就看不出有疤來。但沈柔柳也不想就此半途而廢了,便是個極淺的印子也不願意留在胳膊上,就使勁兒捂住袖子,急著哭道:“誰也不給看,誰也許看。”
沈柔柳這麼一哭鬧,就越發像是胳膊上落了難看的疤痕,因覺得疤痕醜而故意遮掩著不讓旁人看。
沈繼科見狀緊鎖了眉頭,拍了下桌子,怒道:“她人呢?”
芳姨娘悲戚道:“在老夫人那裏,如今老夫人把她當做了心肝肉一樣。”
沈繼科冷哼一聲,氣衝衝的起身去沈老夫人的院子尋了沈青琬算賬。
沈青琬這時正賴在沈老夫人身邊撒嬌,瞄到沈繼科氣衝衝的走了過來,便知道芳姨娘這是告狀成功了。
沈青琬早就度量過這個屋子,見沈繼科往屋內走了五步,沈青琬就立即笑嘻嘻的撲了過去:“爹爹,打敗壞蛋回來嘍!”
一腔怒氣的沈繼科,聽了個“敗”字,越發惱怒。怒上心頭,也不顧著多想,一巴掌就把沈青琬給打開了。沈青琬等得就是沈繼科這一巴掌,借著這一巴掌的力道,沈青琬滾到早就計算好的門檻旁,腦袋用力往門檻上一磕。沈青琬的額頭就如她所算計的那樣,流下血來。
沈繼科雖一時惱怒,打了沈青琬一巴掌,但也沒想到他自己能下這麼重得手,立時愣住了。
沈老夫人被這突來狀況嚇得瞪大了眼睛,然後立即撲過去抱住沈青琬。見沈青琬眼睛緊閉著,額頭上破了個口子,流了些血下來。沈老夫人就不顧著再給沈繼科留麵子,嘶聲喊道:“她做錯了什麼?好好的你打她做什麼?你怎麼不打我,把我也打死算了。”
沈青琬並沒昏了過去,這是聽到沈老夫人喊完,就聽到沈繼科不服氣的回道:“還不是她打了柳兒,不然我也不會出手打她?”
沈老夫人狠狠得剜了沈繼科一樣,不敢輕易搬動沈青琬,隻先讓郭媽媽去叫了大夫來。然後沈老夫人才抱著沈青琬,皺眉回道:“何時打的?哦,是了那次。是二丫頭罵琬兒是沒娘的人,所以琬兒失手打了她。就隻那次了,再無旁的。那日裏怎麼樣,許多丫頭婆子都看著,你若是回來替旁人做主的,就去審問好了。便是小孩子鬧過了,如今也好了,前幾天兩個還一道玩著,怎用你個大人無緣無故的來借了小孩子吵鬧的舊賬來發火氣?”
沈繼科雖不是個精明的人,但也明白沈柔柳說得那話算是對嫡母不敬,畢竟沈青琬的母親也是沈柔柳的母親。沈繼科就是再捧著芳姨娘,便是沈柔柳是芳姨娘所生,芳姨娘也隻能是沈柔柳的姨娘。
沈繼科就不再那麼理直氣壯,看了眼額頭不斷流血的沈青琬,雖有了幾分悔意,但卻依舊給他自己尋了理由:“那也不動手打人,讓柳兒胳膊上落了疤痕,往後如何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