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期得了衣物就躬身道謝,這會兒他雖不哭鬧,但麵上慘白,神情蕭索可憐,似一副遭逢大難,有悲難訴的樣子。讓人覺得他這會兒雖然沒有落淚,但背地裏不知流了多少眼淚,不過是性子倔強,不願露於人前。隨後徐長期又向沈青琬道謝別過,沈青琬依著規矩回了禮。
沈青琬知道,徐長期這個悲戚樣子十有八九是他裝的。這般年幼,就應變這麼快,連演戲都這麼逼真,沒準兒將來還能成為本朝少有異姓王爺。
可如今徐長期這副樣子,倒是招了沈老夫人一些憐惜之情,徐長期一離開,沈老夫人就忍不住歎道:“這孩子,瞅著怪讓人難受的。”
沈青琬聞言勸道:“祖母若是憐恤他,到時候為他送些衣物點心,據說他也沒有旁得可靠的,大約就是缺這些貼身物件呢。”
沈老夫人幽幽歎道:“那也隻能這麼著了。”
沈老夫人對徐長期這會兒滿滿的關懷之情,真似一個疼愛孩子的老人,是丁點兒都看不出前幾天沈老夫人還對沈青琬救了徐長期覺得添了麻煩呢。
沈岩則嘟囔著:“祖母,快些回府吧,這裏沒意思極了。”
因沈老夫人還算知道沈岩的性子,唯恐沈岩年幼,到徐長期跟前兒說什麼不中聽的話。到時候傳了出去,若沈家得了個欺淩孤弱的名聲,豈不是得不償失,白白費了之前的功夫。沈老夫人就一直束著沈岩在身邊,哪怕沈岩因好奇要去看看徐長期長得有多好看,都被一直寵溺沈岩的沈老夫人給製止了。
這會兒沈老夫人聽著沈岩抱怨,也覺得心疼,就連忙哄道:“嗯,我帶著岩兒回家。”
沈岩與沈老夫人既說了要回家,也沒人再敢耽誤。當天就開始收拾行李,第二天就回了京裏的侯府。
沈青琬依然與沈老夫人一輛馬車,但對比來時,沈老夫人問她的話是更少了。直至沈青琬笑著叫了餓,沈老夫人才想起把沈岩吃剩的些點心給了沈青琬。沈青琬絲毫沒有嫌惡的樣子,吃了點心,還逗著沈岩笑了一陣。
沈岩對沈青琬倒是如往常一樣,沈青琬若逗得他開心,他就安穩一陣。沈青琬若是逗得他不開心,沈岩就扭過頭一聲不吭。
沈青琬微眯著眼睛打量著沈老夫人與沈岩,思量著該如何安頓好她身邊的人,自這圈子裏離開。
待馬車至沈府停下,沈青琬一下車進到沈府裏,就覺得沈府奴仆的神態不大對勁兒。沈老夫人也發覺了,一進到府院中就立即問道:“可是府裏出了什麼事?”
才剛問完,沈老夫人就看著明秋領著一眾丫頭婆子站在內院的小門前笑著迎了沈老夫人:“母親,您可是回來了。”
沈老夫人詫異的看了眼明秋,見明秋麵皮水嫩,似乎比早先她走的時候年輕了幾歲,仿若重回了二八年華一般。而明秋的發髻樣式又很是新穎獨特,還好的襯托了明秋美貌,又不失端莊。這是怎麼回事?
在沈老夫人還在詫異的功夫,沈青琬已經注意到了站在明秋身旁的沈雲瑤。沈雲瑤蜜桃粉素錦衫,素雪絹雲形千水裙,麵色白瑩,秀眉如黛,身體雖依舊纖弱,但別有幾分惹人憐愛的意味,尤其那一雙杏眼,猶似一泓清水。雖美人的皮肉還沒長成,但已具了美人的風骨。
這哪裏是她沈青琬離開沈府之前,所認識的呆傻四妹沈雲瑤?這根本就是上輩子那風華絕代傾國傾城的晉王妃沈雲瑤!一個人的變化怎麼能這麼大?
沈青琬在對待沈雲瑤時,並沒有在麵對徐長期的時候那樣畏懼謹慎,隻看著沈雲瑤這時候雖然還強自鎮定,但仍難掩慌張,就知道沈雲瑤依舊是涉世未深,並非上輩子那個久居人上的晉王妃。
沈青琬想著,就笑了說道:“祖母你看,四妹整個人都變了樣兒了。”
沈老夫人這才注意到沈雲瑤,驚訝道:“四丫頭?誒喲,真是四丫頭。”
沈雲瑤連忙對沈老夫人行禮,而後輕聲說道:“雲瑤見過祖母……”
明秋立即笑道:“這丫頭聽說下了大雪封了進莊子裏的路,就一直在給母親您祈福。今兒聽說母親您回來,她也等不住,非要陪著兒媳在院子門前候著……”
沈青琬聽後,笑著眯眼再去看了沈雲瑤,這沈雲瑤真是變化的有些詭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