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燕皎然覺得自己將這件事當做是一個夢講給晉王聽,聽過就算了,但是晉王在隨著燕皎然講的內容越來越貼近晉王本身的性格的時候,晉王就不得不沉思了。
在他看來,燕皎然的那個夢中的自己,做的事情真的非常符合自己的本身性格。
假如一開始燕皎然就是那種畏畏縮縮的性子的話,晉王絕對不會對燕皎然多看一眼,而且將她扔在王府裏麵任人欺淩自生自滅也是很有可能的。
因為晉王一向欣賞的就是自信的人,而且他極為護短,隻有被他劃到了自己的地盤範圍內的人,才能夠得到他的注意力。
就像這一世一開始晉王對待燕皎然的態度一樣——那個時候的燕皎然還不像她夢中所說的那種軟弱性格,而且還引起了晉王一定的注意力和興趣,但是那個時候,晉王也不過是想著給予燕皎然晉王妃的位置和該有的榮華富貴,其他的燕皎然會遭遇什麼樣的事情就不是晉王能管的了。
而且那個時候燕皎然到底能不能抵抗外界來的各種試探和攻擊,也不是晉王所關心的——畢竟那個時候的晉王覺得自己已經給了燕皎然應該有的“地位”,那麼作為平等的“交換”,燕皎然也該自己受著。
所以,如同他的王妃剛才所說的“夢”中所發生的情形是真的非常有可能發生的。
但是,晉王關注的重點卻不是這個。
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到底後來會發生什麼事,才會讓他默認了燕皎月懷的孩子是他的?難道那個時候的處境已經非常危險了嗎?
晉王並不認為燕皎然的那個夢僅僅是一個夢而已,如果真的是夢的話,按照她現在的人生閱曆,根本不可能會清晰到那種地步。
但是,晉王就算再怎麼聰明,再怎麼會發散思維,也不會想到這事燕皎然真真切切經曆過一次後的重生。隻是認為這可能是上天對燕皎然的預示。
晉王本來是不相信這些鬼神的言論的,但是,不相信並不代表他就反對任何可能與之有關的事情。
這邊,晉王還在沉思,卻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上有了一個柔嫩的觸感。回過神來,卻是燕皎然水眸含歉地看著自己的臉,那雙白皙柔滑的手指在自己的臉頰上輕撫:“但是,我卻把夢和現實搞混了。王爺,讓您受罪了……”
雖然這麼說著,但如果真的要燕皎然來說的話,她還是會選擇那兩巴掌的——有時候,不是心裏嘴裏說了原諒那就真是沒事了。有時候,真的要需要肢體動作的宣泄——或許,這就是係統精靈說的人類的劣根性吧。
但燕皎然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晉王的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看——一想起自己居然被一個女人……還是自己的女人給扇了巴掌……而且還是一口氣兩個,晉王就覺得自己的麵子實在是掛不住。但奇怪的是,雖然覺得麵子掛不住,但晉王的內心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惱怒之情。
因此對上燕皎然歉意滿滿的眼神,晉王也隻能幹巴巴地說了一句:“無事。”
既然晉王都這麼說了,燕皎然也不好意思再糾結於這件事情上去,因此隻好便轉移話題道:“王爺,您之前說不可能和我以外的人發生關係……是為什麼嗎……?”
晉王本來想著燕皎然不再糾結這件事內心微微鬆了一口氣,結果燕皎然一下子就又提起另一件讓他更不想麵對的事,晉王一下子就僵硬了。
雖然很想糊弄過去,但是想起燕皎然剛才說在她的夢中,“自己”休了她之後,她被燕皎月和趙婉清給害得四肢俱斷最後被野狼吞噬,那樣的痛楚雖然隻是一個夢,但想來也已經成為了燕皎然心中的疤痕——要不然,她也不會那樣抗拒趙婉清和燕皎月了。畢竟本來應該是歡歡喜喜嫁人的,結果卻在嫁人的路上做了這樣一個不詳而可怕的夢。
心中驀地一軟,晉王沉默了一會兒,就在燕皎然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晉王那低沉的聲音緩緩地響起:“在本王成為晉王後不久,就麵臨著要審查一個將朝廷發放的賑災款項的巡撫,但是那個巡撫背景頗深……”
明明晉王的講述並不是抑揚頓挫,也並沒有帶入多少的感情,但是隨著他的敘述,燕皎然眼前卻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隻有十二三歲的少年不僅要以稚嫩的肩膀挑起晉王府的重擔,還要麵對來自外界的各方老狐狸們的算計。
她甚至想象出了曾經的那個頗為單純天真的少年,是如何被殘忍的現實磨去棱角,全身鮮血淋漓卻依然頑強地屹立不倒。
心髒一陣鼓動,燕皎然隻覺得心裏酸酸的,卻並不是因為自己,而是為晉王感到心疼。
在晉王和燕皎然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係統精靈版本的波斯貓猛地站立起來,那柔軟的毛茸茸白色尾巴一下子繃得筆直,仿佛像是一根天線一樣直插天空,全身的白色長毛也根根炸起,那異色的貓瞳之中還微微閃過一些類似於電流和數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