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後，世代身居高位的成國公府便開始跌下神壇，並將\"勳貴之首\"的名頭拱手讓給了英國公府。
從這個角度來考慮，成國公府與皇室的\"間隙\"倒是更深一些。
\"撫寧侯，有些著急了...\"
迎著朱國弼殷切的眼神，年過四旬的朱純臣沉默少許之後，方才微微搖頭，好似意有所指的說道。
\"公爺此話怎講？\"顧不上其他，朱國弼趕忙追問，眼中的不解更甚。
天子已然在一周之內駕臨豹房兩次，甚至不顧朝野間的非議，其用意自是不言而喻。
他倒不是舍不得\"騰驤四衛\"的這點軍餉，主要是怕天子日後繼續整飭京營呐。
他們這些勳貴不比出京就藩的宗室藩王，斂財的手段極其有限，縱使府中也掛靠著幾門生意，但大頭仍是年年不斷的軍餉。
\"天子終究是大明之主，對於朝中那些朝臣的話都可以不聽，豈會在乎你我的些許怨言？\"抬頭瞧了瞧麵色愈發急切的朱國弼，成國公朱純臣的嘴角忽然湧現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朱國弼，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公爺的意思是，兵諫？\"終究是掌權多年的勳貴，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朱國弼臉上便是湧現了一抹駭色，呼吸也是為之急促起來。
他雖然不願將手中的利益盡數讓出，但更不願落一個\"身死族滅\"的下場。
\"荒謬，這是哪裏的話...\"聞聲，朱純臣便是輕斥一聲，但言語中卻沒有半點怪罪的意思。
\"天子若是想要整飭京營，勢必要將軍中的老弱病殘辭退..\"
\"但這些人一旦離開京營，便是沒有了活路。\"
\"你說這些人在知曉此事過後，會有何等反應？\"
成國公朱純臣的聲音不大，但聽在朱國弼的耳中，卻猶如驚雷一般，在其心中掀起了滔天駭浪。
這倒是個辦法！
既不用自己出麵，還能令天子意識到\"京營\"的棘手。
\"我大明兩京十三省，可不僅僅隻有京師腳下才有京營...\"未等朱國弼消化完畢，朱純臣蠱惑的聲音又響。
\"南直隸？！\"朱國弼不是蠢人，瞬間便理解了朱純臣的言外之意，驚疑不定的眸子中猛然射出一道精光。
他們這些勳貴世代居住在京師，麵對著身為大明之主的天子還真沒有太多的反抗能力。
但距離京師千裏之遙，作為大明經濟腹地的南直隸卻沒有這般多顧慮，並且同樣世襲罔替的南京勳貴也沒少在\"南京大營\"當中上下其手，甚至比他們還要過分。
料想這些人麵對著天子整飭京營的意圖，同樣不會無動於衷。
畢竟兔死狐悲，他們這些勳貴雖然分處南北直隸，但卻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若是有了南直隸勳貴的幫助，所能動用的手段可就多了。
偌大的書房中，撫寧侯朱國弼及成國公朱純臣相顧無言，眼神卻是不由自主看向南直隸所在的方向。
此時窗外的天際線上，已然出現了一抹晨曦，即將驅散整個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