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府。

作為曾經的大明勳貴之首,魏國公府占地極為考究,鬧中取靜,與大明天子\"行宮\"所在也不過一街相隔。

越過氣勢恢宏的府邸大門,穿過雕欄玉砌的遊廊及庭院,當代魏國公徐宏基正微微眯著眼睛,聽著府中樂手最先排練出來的樂曲,臉上的表情極為陶醉。

這南直隸皆知,權勢熏天的魏國公徐宏基不好錢財,偏愛\"附庸風雅\",故此其府上養著的樂工舞女堪稱南直隸之最。

甚至民間還隱隱有些傳聞,聲稱南京城中的\"教坊司\"不過是魏國公府的\"後花園\",凡是被這位公爺瞧上的歌姬舞女,均是予取予奪。

徐宏基於萬曆二十三年襲爵,如今已是年逾五旬,但因為保養極好的緣故,歲月並沒有在其臉上留下太深的印跡,在瞧其身上所穿的儒袍,任誰也不會相信這位便是世代鎮守南直隸,手握南直隸京營大權的\"軍將\"。

一曲終了,額頭上隱隱有汗珠滲出的樂工及歌姬們均是小心翼翼的停下了動作,一動不動的立於原地,頗為殷切的盯著上首的魏國公。

\"今天這曲不錯,有賞。\"短暫的回味過後,徐宏基方才頗為陶醉的睜開了眼睛,皮笑肉不笑的朝著眼前的歌姬們點了點頭。

聽得此話,官廳中眾人皆是如釋重負的跪地謝恩,而早有準備的管家也是自身後婢女手中接過了早已準備多時的銀兩,將殿中眾人引了出去。

隻片刻的功夫,剛剛還有些喧囂的官廳便是人去樓空,僅剩下若有若無的汗水味及剛剛歌姬身上殘留的體香在空中殘留,引得魏國公徐宏基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心道教坊司這批最新送過來的歌姬倒是不錯,一顰一笑間倒是頗為勾魂。

不過他徐宏基作為世鎮南京的魏國公,對這些歌姬的小手段早已見怪不怪了。

莫說這南京城,就算放眼南直隸,甚至整個大明,不知有多少人想爬上他的床。

剛剛那幾名歌姬,還需要在打磨打磨。

\"老爺..\"就在徐宏基想入非非的時候,其耳畔旁便是響起了一道輕微的呼喝聲。

抬眼望去,正是剛剛的管家去而複返,此時正規規矩矩的立於其身旁。

\"嗯,\"盡管被身旁管家打斷了剛剛的\"臆想\",但徐宏基心中卻也沒有太多不滿,隻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身旁這管家與他年紀相仿,乃是他們魏國公的\"家生子\",自幼陪他一同長大,且祖上四代都在他們府中效勞,故此幾十年的相處下來,二人的關係倒是超越了尋常主仆,平日相處時倒也沒有太多的規矩可言。

\"爺,京師那邊又送了一封信過來,\"見徐宏基反應如此淡然,管家心中知曉,估計自己是擾了其興致,但一想到懷中那封有些褶皺的書信,卻也不敢掉以輕心,隻得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嗯?\"聽聞京師有書信送來,徐宏基先是一愣,隨即便微微直起了身子,神情也不由得認真了一些。

這京師勳貴雖多,但與他們魏國公府互有來往的卻是不多,尤其是管家剛剛話語中提及了\"又\"。

\"呈上來。\"

沉吟少許,徐宏基便是朝著身旁的管家點頭示意,並從其手中接過了一封有些褶皺的書信。

待到看清信函上的\"火漆\"之後,徐宏基的眼神便是為之犀利起來,一掃之前的懶散模樣。

書信的內容並不冗雜,瀟瀟灑灑也不過數百字,但卻令徐宏基的表情變得有些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