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氣,徐宏基捏起書信就著桌案上的燭火將其燒為灰燼,眸子中有火苗在閃爍。

\"老爺,出了什麼事?\"

見徐宏基的表情有些深邃,其身旁的管家便是不動聲色的問道,臉上的褶皺也是不由得擠到了一起。

前幾日,成國公府便曾修書一封,但眼前的公爺在看過之後便將其擱置,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天子估計要削藩了。\"

迎著眼前管家有些狐疑的眼神,魏國公徐宏基聲音幽幽的說道。

嘶。

此話一出,平日裏自詡也算見多識廣的老管家便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滿是駭色。

自成祖朱棣靖難成功並遷都之後,這\"削藩\"二字便在大明國內成為禁忌,令人聞之色變。

天子要對宗室藩王動手?這可真是要將天捅破一個窟窿。

\"不是你想的那樣,天子近些時日將騰驤四衛的軍權收了回去,並且起複了駱思恭那條老狗,開始整飭錦衣衛。\"

\"京師的這些勳貴,是怕天子下一步將矛頭對準京營。\"

一瞧眼前管家驚恐的神情,徐宏基便是猜到了其心中所想,不由得聳了聳肩,頗為不屑的說道。

那朱純臣希望他們魏國公府能夠利用在南京大營無與倫比的影響力,稍微製造些\"麻煩\",令天子投鼠忌器,知難而退。

此事對於他們魏國公府來說自然不難,甚至可以說易如反掌,但他為何要去充當這個出頭鳥?

京師的這些勳貴,著實膽小怕事,他就不相信,兩百餘年的傳承下來,沒有一點\"搪塞\"天子的手段。

更何況眼下天子不過是剛剛整飭了騰驤四衛及錦衣衛,尚未對京營有所圖謀,京中這些勳貴便如此大驚小怪,實在有些荒謬。

至於朱純臣在書信中危言聳聽,聲稱天子在整飭完京營之後,很有可能將矛頭對準南直隸,危及他們魏國公府地位的推斷則完全沒有被徐宏基放在心上。

他們魏國公府乃是大明開國勳貴之首,縱然經曆了\"靖難之役\"的變故仍然屹立不倒,並且得以世鎮南京。

如若是昔日的武宗皇帝在世,他或許還會對於天子整飭京營的行為予以重視。

但如今的天子?

下意識的瞧向紫禁城所在的方向,徐宏基頗為憐憫的搖了搖頭。

自武宗皇帝之後,大明天子想要走出紫禁城都成了一種奢望,天子還想對付他們魏國公府?

那也得等朝廷的詔書能夠成功送到南直隸再說。

\"乏了,出去轉轉吧。\"

望著窗柩外逐漸西沉的日頭,剛剛那幾名歌姬的音容樣貌不由得重新湧現於徐宏基的心頭之上,令其心中為之火熱。

早就聽聞秦淮河畔近些時日來了幾名\"揚州瘦馬\",他一直抽不開身,今日恰好來了興致,倒不如親自去瞧瞧。

聞聲,自幼與徐宏基一同長大的老管家迅速領會了其用意,趕忙快步行至門廳處,高聲呼喝道:\"吩咐下去,公爺夜遊秦淮河。\"

一時間,偌大的魏國公府頓時有些\"雞飛狗跳\",府中的家丁婢女皆是忙碌起來,準備著徐宏基的出行。

庭院中,望著周遭為其奔走的家丁婢女,魏國公徐宏基臉上的得意之色更甚。

紫禁城中的天子,真的有他快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