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由陳靈在最前麵開路,三人在中間,老易則在最後。許是大家都見識過老易的本事,氣氛比之前融洽了不少,我可沾了不少他的光。尤其一開始總刁難他的阿秀,此間她對老易的態度緩和了下來,我也不用看她的臉色了,應付女人畢竟不是我的長項。
一旁的康康摸著石壁小心翼翼地下台階,一邊嘀咕道:“這條石道一路向下延伸的,也不知通向哪裏……”
老易悶悶笑道:“總不會帶你們進陰間地獄就是了。”
老易話一出,氣氛一下子僵滯,阿秀責備地用手電筒往老易身上掃了掃,冷哼一聲才轉回頭。老易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隨意了,訕訕的笑了笑便沉默了下來。我也從他們身上收回注意力,一門心思放在這條昏暗幽黑的石道上。
這條石道的空間還是較為寬闊的,一共左右上三麵牆壁,壁麵相隔一段距離會看到一些形狀各異的雕畫,多以神靈百物為主,或匍匐、或飛天、或靜坐、或冥想,活靈活現,仿若它們會隨時從石壁中躍出來。而腳下是一級級階梯,不知下了多少級,這時,我感到左耳被人摸了一下,那人還無恥地朝我吹了一口氣,不由得一陣惡寒。
我有些納悶,一邊揉著不舒服的耳朵,一邊衝身邊的幾人不悅道:“哪個混蛋摸我的耳朵了?”
“哈?”康康側過頭來誇張地發出聲音。
阿秀直接笑了出來:“任哥兒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可不會這麼的……再說這裏除了我一個女人外,都是男人,誰會有那個嗜好啊……”頓了頓,似怕把話說得太滿了,又兜回來說,“就算咱裏頭有誰好那個,也會看場合吧。”
老易無奈歎道:“你這娘們。”
難道真是我的錯覺不成?但這感覺卻不像假的,就在我滿肚子疑惑的時候,突然右耳又被人吹了一口氣,我頓時打了個激靈,心說哪個家夥這麼調皮,手同時往右邊抓去,這一抓,還真抓到人了。
我立即用手電照向被我拽住的人身上,罵道:“你吹我左耳也就算了,還來吹我右……”
借著燈光我看清這人的麵目了,我的聲帶頓時被剪斷似的,驚駭得說不出話來,手一抖,剛才還緊抓不放的“人”趁這個鬆動脫離我的掌心。其餘人也被這突然發生的變故打亂了手腳,不過很快又冷靜了下來,迅速將那“人”圍困住,幾人都拿著手電照它。我重新打量這“人”。
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哪裏來的鬼怪來得貼切。隻見它白慘慘的一張臉,還真就是一張浮腫的像在水裏泡過的臉,沒有五官,但就是覺得它在看你;它的軀幹肥大且浮腫,白得跟紙似的皮膚不斷冒出水珠,地上都積了一灘腐臭的黑水。
我被這家夥的樣子嚇得臉都白了:“靠,哪爬出來的!”
阿秀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但還是端出一副準備撲上去的架子來。陳靈忙攔住她,搖頭道:“它看上去不像會主動攻擊我們,還是別招惹它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裏再說。”
我覺得陳靈說得有理,除了它暗搓搓吹我耳朵外也並沒有做出威脅到我們性命的行為。估計阿秀也是這麼考量的,收起架勢退開了一步,卻仍緊盯著它,警惕道:“我們先往後退開,要是它攻擊我們的話陳靈你有辦法嗎?”
陳靈點頭,我留意到他悄無聲息地從褲袋裏摸出一件東西,由於他側著身,光線被擋著,隻能隱約看出一個圓形的輪廓,我想應該是用來對付這些邪祟的法器。
然而就在我們準備撤退的時候,一直不吭聲的老易突然奇怪道:“對了,康康呢?”
我心說老易搞什麼鬼,怎麼問起康康來了。就往康康的方向看過去,這一看不得了了,剛才還站在我旁邊的康康不見了!
我大驚失色,立即用手電筒往四麵八方、前前後後照過去,並沒有發現康康的蹤影,心裏的懼意更甚,聲音都是抖著的:“康康好像真的不見了,怎麼辦?”
阿秀和陳靈聞言,馬上分頭到附近找人,不一會兒,他們回來都是黑沉著臉。阿秀氣急敗壞道:“肯定是它幹的!”說著衝了過去,卻又驚呼一聲,“不見了,它不見了!”
“什麼?”我心一沉,跟著走過去。
它早已消失不見了,唯有地上的水灘證明它前不久出現過的痕跡。我腦子一轉,想起剛剛我們都隻顧著找康康,根本就沒有誰顧上它,肯定是趁這個機會溜走的,這家夥看著笨拙,卻機靈得很。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康康不見的事實就橫在眼前。同樣的接來下我們必須作出決定,是在原地等康康,還是不理會他繼續向前走。
阿秀顯然和我想到一塊去,她擰緊眉道:“現在發生這種事情,我們是等還是走?”
陳靈收回手裏的東西,目光襯著昏黃的光線愈發深邃,平淡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冷漠:“我們不能在原地等了,這樣會有多危險你不會不清楚,必須走。接下來或許還會發生什麼事,但不管如何都不能停留在原地,這是規矩。”
阿秀一聽到規矩兩字臉上的肌肉抽了抽,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後,就跟在陳靈身後繼續往前走。我下意識看向老易,他搖了搖頭,示意什麼話也別說,跟著走就是了。我不清楚盜墓這行的規矩是什麼,又有什麼是忌諱的,但我多少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如大山一般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