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口氣衝回到祠堂,在門道關上之際康康又點燃一本帛書往下麵丟去,暫時震懾住屍蟲。他趁著這個空檔又將另一本帛書撕成一瓣瓣,等門口一關上就放火燒,頓時在門道周邊形成了火堆,火勢熊烈,一時半刻那些屍蟲不會這麼快竄出來的,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然而不容我們多想,墓室突地猛烈震動。這大動靜剛剛才在地下土坑搞出來過,我不由大驚失色,快速拉住阿秀退去後室:“那些蟲子肯定從細縫裏爬上來了!”隻是我們動作再快,也快不過那些屍蟲,像這種陵墓細縫和洞口多如牛毛,根本阻攔不住屍蟲的行動。很快祠堂和後室都被它們灰白細小的身影覆蓋,我們不得不停在距離門口隻差幾步的位置上,眼看著它們圍攏過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我們還不至於死路一條。”阿秀虛弱的聲音回響在耳邊,我稍稍回過神來,側頭看她,隻聽她冷冷道,“趁它們還沒爬滿我們身上之前,放火燒了這裏!”
康康冷汗淋漓:“這個招數實在太瘋狂了,比我燒帛書還要狠!”
他有所顧慮的搖了搖頭,不讚同的意思很明顯。其實我也不認同阿秀的提議,先不說能不能趕走這些屍蟲,單是燒了這裏就足以產生大量的二氧化碳,這座陵墓建在地下深處,空氣不流通,氧氣有限,甚至還有可能附帶一點毒性,就是沒被屍蟲啃死也該中毒窒息而死。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盜墓賊都不會采用這麼極端的手段。
阿秀閉上了嘴,隨後放棄似的喃喃:“這不行那不行,難道在這裏等著屍蟲咬上來嗎?”
康康沉吟了一會,擦了擦手心上的汗水,將手裏的帛書一頁頁撕下來,點燃就丟地上,這樣愣是讓他燒出一條出路。我們退到廊道上,卻再也走不動了。那些屍蟲已不是簡單包圍後室,它們根本就是將整座陵墓從頭到腳都包圍住,天上地下,灰白一片,嗡動的鳴聲淒厲且尖銳,幾乎要刺破耳膜。
“怎麼會有那麼多屍蟲……”康康聲音幹澀嘶啞地輕喃道。
壓抑恐懼的氣氛一下子縈繞在我們心頭上,麵對這一幕,我們都無能力去對抗。原本退散一點的屍蟲此刻又聚攏上來,有幾隻迅猛地爬到了我腳下,我忍著惡心抬腳踩死它們,卻引來更多的屍蟲,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心想能踩死多幾隻墊背也好。
盡管如此,我們身上還是爬上不少屍蟲,我後背和手腳一陣鑽心的痛,可能蹭了阿秀的血,此刻就我和阿秀掛得最多蟲子。我還好一點,阿秀身上有不少傷口,那些屍蟲直接爬進她的傷口內啃食她的皮肉,疼得她慘叫連連,倒地打滾,隻是這樣更招引屍蟲。
“好痛……好痛……”阿秀痛苦地叫喊著。
看到她這個樣子,我也顧不得自己了,忙抓開她身上的屍蟲捏死。康康也過來幫忙,但我們都清楚這樣做是毫無意義的,因為屍蟲太過了,弄死幾隻就有幾十隻撲上來。就在我們覺得要死的時候,一聲嚎叫從某個角落響起,頓時驚得周身的屍蟲如退潮般迅速離開,像受到了威脅恐嚇似的,沒多久就再也找不到一隻屍蟲的身影。
我們麵麵相覷,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都紛紛癱坐在地上,大喘著粗氣。我緩過氣來後才醒起阿秀的情況比較嚴重,忙招呼康康一起扶起阿秀將她靠到牆上去,現在我們也不是講究男女有別的問題了,征得她同意後,我們重新包紮她的傷口。之前阿秀被弩箭所傷後也隻包紮嚴重的傷口,一些小破口倒沒處理,現在卻在屍蟲的啃咬下大了幾輪,傷痕累累,像血人一樣,讓人不忍直視。
處理好阿秀,我和康康互相替對方包紮一下就了事。大家在原地休息得差不多了,才開始思考起剛才的怪事。剛剛那一嚎不像是人能喊得出來的,還可以把屍蟲嚇退,估計這附近又有什麼厲害的家夥。
一想到這裏我就滿嘴苦澀:“不會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吧?”
“八成是了,前不久我不是說有一隻大粽子嗎,我看那一嚎聲沒準是它叫出來的……”康康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某處。
我有些奇怪,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白了臉,驚得都忘記跑路了。通往右邊的甬道緩慢而拖拉地向我們走來一具瘦得隻剩下黑褐皮包骨的粽子,幹枯的麵容一抽一抽的,嘴巴半張半合,發出“嘎嘎”聲。
阿秀也意識到不對,問道:“來了?”我微微挪動屁股,她見到粽子後臉色變了幾變,驚喘一聲,“這粽子我們三人都對付不了,我是個累贅,你們別管我了,能跑一個是一個!”
康康看了阿秀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在阿秀的催促下,他拽著我迅速跑向左邊的甬道。我們剛走進神像道他就鬆開我,自己卻往回走去:“你自己躲好,不要被粽子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