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心神劇震,急忙盤膝而坐,運氣調息。但此毒恰與黃藥師孤絕冷僻的心性相合相生,故而,運功之後,毒氣愈發隨著真氣在他體內彌散,半柱香功夫,黃藥師麵容上紫氣愈盛,大叫一聲,仰麵向後倒去。
“爹爹,你怎樣了,別嚇蓉兒……”黃蓉花容失色,撲在黃藥師身側,輕聲喚道。
黃蓉略定了定神,探手入懷,想取出九花玉露丸為黃藥師服下。她的手指碰觸到幾顆冰潤的圓球,摸出一看,原是那幾顆華光熠熠的冰晶佛珠。對了,這些冰晶佛珠能夠鎮定心魂,稍解邪毒。黃蓉心中大喜,急忙取出三粒佛珠,放在黃藥師心脈處,又為他服下幾顆九花玉露丸。一頓飯工夫,黃藥師星眸微睜,醒轉過來,但神情委頓,若生了一場大病似的。
“蓉兒,爹爹本想將你安頓好之後,再去找歐陽克逼取解藥。但沒成想,一時失察,身中邪毒……”
未待黃藥師說完,黃蓉顫聲道,“爹爹,蓉兒敢對天發誓,歐陽克絕沒有對蓉兒下毒,他也不知如何解毒。不然,這些日,他定然早就為我解毒了……”黃蓉偷覷了眼黃藥師的臉色,鼓足勇氣柔聲續道,“爹爹,自從在大理與他相遇並同行的這段日子,蓉兒深感,他……他不是壞人,蓉兒……蓉兒心裏……”
“你……你真的去過大理?武三通指天發誓,口口聲聲說你和歐陽克一同害死段皇爺,潛往大理禁地,盜取秘笈……你與爹爹說實話,究竟有無此事?”黃藥師心中一凜,急急問道。
“爹爹遇見了武三通?他不講信義,他明明發誓敗給我和歐陽克三次之後,便要離開全真教,回返大理啊!爹爹休聽武三通那個莽人胡說!段皇爺是因為執念於當年的一段隱情,被瑛姑重傷之後,心念成灰,溘然長逝。武三通他們不明真相,硬說是我們害死了段皇爺,一路追殺我們。被逼得慌不擇路,我和歐陽克不小心墜入大理的一處幽穀,誰知道是大理的禁地啊。不過,幽穀石壁上倒是真刻了不少武功秘籍,但我不感興趣,幾乎沒有看。而歐陽克也對石壁上的武功不感興趣,隻不過為了能夠帶著我逃離這幾百丈深的幽穀,才修習了些輕功……”
“住嘴!蓉兒,你不諳世事,被歐陽克蠱惑,竟闖下如此禍事!”黃藥師越聽越是心驚,氣得嘴唇發抖,“蓉兒,你無須多言,爹爹會帶你去臨安,在洪七公的主持下,向大理段家賠禮謝罪。念在你年少無知的份上,大理段家未必會不留情麵。如果賠罪之後,武三通仍不依不饒,我定然不會輕饒他。現在,你我二人都身中邪毒,隻有讓洪七公出麵,要求全真教交出歐陽克……”
看了眼黃蓉那忽閃的黑眸,黃藥師不由頓住話頭,沉聲問道,“蓉兒,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爹爹啊?”
“我沒有……隻不過有一件……在桃花島上,歐陽克被我誤傷,為了讓全真七子同意為他療傷,我……我謊稱歐陽克知曉金國寶藏……所以,全真教不大會肯交出歐陽克……”黃蓉越說聲音越低。
黃藥師那清矍俊逸的麵容氣得發白,半晌方強言道,“蓉兒,我沒有管教好你,任你和這小毒物一道,做了這許多錯事。待了結完這邊的諸般事體後,你要隨我回桃花島,閉門思過一年!”
自這日起,黃藥師攜著黃蓉,駕著駿馬輕車,晝夜馳騁,趕往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