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抓住我的手腕,猛的一掀,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我的背已經深深的陷入了床榻裏,而他一翻身壓在了我的身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行思——我就是要行思。”
他的呼吸滾燙,吹打在我的臉上時,傳來了一點異樣的香,不像是酒香,反倒——
這一刻,我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響了。
媚藥!
他被人下了藥!
水尋幽,你太毒了!
我在心裏狠狠的罵著,原來她也知道少羽是什麼樣的人,她根本不擔心他的心性,因為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有辦法讓少羽失控!
這樣一想,我的心裏更慌亂了,此刻他是完全不受控製的,如果真的——那麼當他清醒,我和他,我們該怎麼辦?!
這樣一想,我更是拚命的掙紮起來,可少羽隻輕輕的抓住我的手往兩邊一扣,兩條腿將我掙紮的下半身壓住,我便完全動彈不得,隻能躺在他身上,驚慌的看著他慢慢的,一點一點的俯下身。
滾燙的氣息從我的額頭一直移到我的唇上,他細細的吻著,好像在這一刻珍視著什麼東西,那細碎的吻帶著我的戰栗慢慢的移動著,移動到了我的耳邊。
“行思……”
他的聲音,他的呼喚,最終化作了春夜的一縷暖風,吹進了我的耳朵裏。
在清思殿內,似乎根本就沒有白天黑夜的界限。
也許在這裏麵的人,也不需要這樣的界限,不管是想要逃避還是想要忘記,清思殿都好像是一個最堅固的牢籠,能將人的靈魂鎖住。
可是今天,這個牢籠破了。
我聽到了一聲巨響,好像整個大殿都在搖搖欲墜,有什麼東西重重的落到了地上,然後是一個長長的身影,覆蓋在了我的身上,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重,在靠近我的時候,似乎已經能聽到那沉重的呼吸聲了。
我木然的抬起頭,看著那個人背對著陽光站在我麵前。
看不清他的臉,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但我卻好像能看到他的目光,在接觸到我身上破損的衣衫後,驟然陰冷了起來。
“行思……”
他啞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顫抖得好像隨時都要碎掉。
然後,他的手也顫抖著,伸向了我。
“別碰我。”
我的臉上一點淚都沒有,甚至也沒有憤怒,隻是木然的蜷縮在那裏,衣衫淩亂,遮蓋不住脖子上,胸前,手臂上那些痕跡,我似乎也不在乎了,我隻是覺得好冷,冷得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凍成了冰。
連他還沒有觸碰到我肌膚的手,似乎也感覺到了那種寒冷,再也沒有辦法碰我,隻能慢慢的,慢慢的蹲下來,卻好像不知道應該靠近,還是應該遠離。
我和他,就這樣沉默著,連空氣似乎都在兩個人之間凝結了。
“我認輸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輕輕的開口,而他全身一顫,像是受了什麼重創,看著我。
“我不和你們鬥了,我,我不要了……”
“行思!”他眼中絕望沉痛的情緒越來越重,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拚命的晃著我:“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
“我認輸,我認輸了,”我被他抓著,手腕痛得好像要斷裂,幹涸的眼睛又一次被淚水盈眶,滴滴滾落,狼狽得淒慘,我拚命的蜷縮,拚命的後退:“我不鬥了,我什麼都不要了,你們不要——不要再來碰我……”
“行思!”
他狠狠的抓著我的手腕,低吼的聲音裏透著說不出的痛,我逃不開,我怎麼也逃不開,我隻能被他緊緊的抓在手裏,看著他。
“南宮,我給你,我什麼都給你,”我哽咽著,哀求著他:“我隻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
我的淚水像是積累的許久一般,泛濫成災,撲簌撲簌的落著,沾濕了衣襟,而他看著我,好像痛得厲害一樣磨著牙,手不斷的用力,又不斷的控製著自己,顫抖得好像都要斷掉一般。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對峙著,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他低低的聲音。
“行思……”
我狠狠的推開了他:“放開我!”
他被我重重地推到牆上撞了一下,臉色一白,而我已經起身就朝著外麵跑了出去,可剛剛才跑出兩步,就感覺腦後猛的一擊。
頓時眼前一黑,我仰麵昏厥了過去,失去意識的時候,似乎還感覺到一具熟悉的胸膛擁緊了我。
在一片無邊的黑暗中,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他總是那麼清冷,那麼倨傲,站在梅樹下淡淡的樣子,絕世孤立;而他的眼睛,更像是將漫天的星子都融了進去,流光溢彩,美得讓人難以想象。
碧天明月晃金波,清淺由人滯星河。
我想,我應該是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陷了進去。
直到今天我還是沒有辦法知道,他什麼時候陷進去的,而他的心思有多深,他的心意有多深,我依舊不明白。
可能,永遠都不會明白。
我像是被這樣的夢境魘住了,在那樣的黑暗裏久久的無法清醒,可隱隱的似乎也聽到耳邊有什麼聲音,我隻想停留在那個人的身邊,掙紮著不想醒過來,但還是聽到耳邊傳來了南宮彌真沉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