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赤等人本來就是要置郭靖於死命,如今看到鐵木真下令拿下郭靖,均得意地嘿嘿暗笑,雙目望穿秋水似的期盼郭靖人頭落地的精彩一刻,心下舒坦無比,暗暗忖道:“眼中釘,肉中刺終於要被連根拔除了。哼,就知道你這漢狗沒有好下場。”
偏向郭靖的哲別等眾人均大驚失色,顫聲高呼道:“大汗——”
術赤見如此多人為郭靖求情,害怕鐵木真突然改變主意,不敢怠慢,振振有辭道:“父王,郭靖擅自調遣軍隊,欺君犯上,證據確鑿,罪該萬死。孩兒認為應該就地正法,以正我軍紀,否則不足以服眾。孩兒願做監斬官,親斬此獠,梟首示眾,震懾妄為之眾。請父王下令!”
“大汗!”哲別未待術赤話音落下,高聲求情道:“郭靖之罪實乃末將之罪,調兵之權是末將親自授予,其何罪之有?殺之,多有不服,則令軍中謠言四起,恐動搖軍心,大敵當前,是為大忌。大汗,末將懇請放了郭靖,所有一切罪過均由末將承擔。”
霍胡也搶道:“大汗,其實是奴才該死,他人無罪。奴才身為副將,主將不在,應當全麵把握全軍。奴才貪功,不僅不阻止郭靖的越權行為,相反愈加慫恿,並親自調令。大汗,奴才懇恕郭靖,奴才願受死以報大汗。”
郭靖見哲別等人爭先恐後地為自己而領死罪,心中大急,用力一掙,真力所到,竟把按住他的兩個刀斧手掀開,昂首傲然道:“大汗,兵符是我因貪玩而盜取的,與哲別將軍等人無關。軍中調令,從來都是認符不認人,霍胡將軍等人更無法阻攔我,隻能聽從我的命令,無任何罪責。如今大敵當前,臨陣殺將,則動搖軍心,乃兵家大忌。更何況他們都是有功忠臣?!大汗,望你三思!”
“哈哈,哈哈哈……”術赤狂笑道:“可笑,可笑,可笑。郭靖,你等結為私黨,其心可誅。如今已全部牽出,若不連根拔起,他日必成我族大患!”
郭靖一愣,不解問道:“什麼是私黨?”
術赤的惡毒之言剛落的刹那間,哲別和霍胡等人直感到脊背冷颼颼的,渾身冷透,雙足如踏入了萬年寒冰窟似的冰冷欲裂,腦海全部空白,額上豆大的汗粒簌簌落下。就在郭靖傻愣詢問什麼是私黨的同時,哲別顫聲辨白道:“大汗,郭靖不過一個十二歲的黃毛小兒,如何能夠經營朋黨?末將與霍胡將軍等人之心可昭日月,全無半點私心,更無朋黨之交,望大汗明察!”
術赤冷冷一笑,反問道:“自古奸佞,又有誰承認自己是朋黨的?用年齡否定朋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父王在十歲時就是能射虎獵鷹,成為我大漠第一勇士,難道你哲別也要說這是虛無的?”
哲別和霍胡等人一聽,身體劇烈哆嗦,臉如死灰一般慘白。術赤用兩個毫不相關的人來比較,以此推彼,抬出鐵木真神勇之事,故意誘導,又讓哲別等人既不敢回答,更不敢否認。如此惡毒的利箭,讓人防無法防,擋無法擋,避無法避。
郭靖看著哲別和霍胡等人,見他們神色慘白,十分不解,心道:“師父他們害怕什麼?大汗雖然生氣,但是他還不知道怎樣才能打敗泰亦赤兀的方法,他不會殺我的。”目光落到術赤身上,看到這個小胡子飛揚跋扈的囂張樣子,不由一陣厭惡,大聲反駁道:“我郭靖本來就傻傻的,怎能跟大汗相比?大汗十歲成為大漠第一勇士很正常啊,難道術赤認為不正常?”
“你——”術赤沒想平時嘴笨如豬的郭靖在關鍵時刻竟能冒出如此似傻非傻的言語,無意之間達到了以彼之道還施彼之身的效果,不由一嗆,氣急敗壞地吼道:“漢狗,閉嘴!”揚起馬鞭,“啪”地向郭靖抽去。
郭靖跟隨江南七怪練武多年,雖然不能達到江南七怪的期望,但是對術赤這等膿包,他還沒放在眼裏。他看準鞭稍,稍稍側身一閃,讓過毒蛇般的鞭稍,右腳一踏,用了個千斤墜踩在鞭稍上,冷冷地睨視術赤。
術赤見馬鞭被郭靖踩在腳下,如此當場出醜,又氣又急,用盡全力要抽回馬鞭,直累得兩頰通紅。但是馬鞭依然牢牢地在郭靖的腳下,好象生了根似的,紋絲不動。他幾次用力過猛,幾乎栽下馬來。
鐵木真一看,心中不得不佩服江南七怪,忖道:“當時留下那七人是正確的,郭靖有此能耐,拖雷應該更好。”頓了頓,又忖道:“施壓效果已經達到,該是懷柔了。”
想罷,不敢再讓術赤在眾將中出醜,否則術赤不能服眾,以後很難統率部下。鐵木真沉聲喝道:“住手!”
“是,大汗!”郭靖道,撤消腳下的力道。術赤登時手中一輕,全力後奪之勢無法平衡端坐在馬背上,“撲通”從馬上栽了下來,摔個四腳朝天,好象一隻被翻過來的大烏龜似的,四爪亂動。偏向郭靖或中立的眾人看到術赤如此狼狽,暗中肚子都笑痛了,隻是瞥見鐵木真陰寒著臉,沒敢敞懷大笑出來,憋得臉色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