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剛剛還母慈子孝的陳大娘子看著一院子的小豆丁立刻沉下了臉，問道：“你們在這兒幹什麼？漫漫，你怎麼也跑過來了？弟弟妹妹不懂事兒你跟著一起胡鬧？”陳大娘子氣得狠狠拍打了洛瑾瑤一下。
“娘這可真不怨我啊，都是您那幾個乖孫女趕不出去啊，喏，就是您大孫女帶頭，阿蟬起哄的，那幾個小的都聽她倆的。”洛瑾瑤也正為怎麼把這幾個小豆丁趕出去發愁呢。
“婆婆，正所謂百聞不如一見是不是？孫女以後嫁進鬱家少不得要接觸這些，現在多學一些，以後是不是就少露些怯呀？”晏惜漫才不怕呢，這個婆婆最是麵慈心軟好說話了。
“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說的這叫什麼話？也不害臊！這就惦記著嫁到別人家去了？”陳大娘子雖然也覺得孫女說得有道理，但麵上卻還是罵了她。
“那你們幾個呢？”
“我們在給範姨娘加油打氣呢！”阿蟬起頭帶著幾個小豆丁一塊兒喊：“範姨娘加油，範姨娘加油。”一時間竟蓋過了範純至的喊叫聲。
裏麵穩婆急匆匆跑出來，行個禮道：“老夫人，二奶奶，這胎兒頭尚未入盆，也還未破水，怕是還要不短時間才能生呢，裏麵的姨娘一直這樣叫，老婆子怕到時候真要生了她沒有力氣。”
“婆婆，要不讓姨娘出來走一走，興許能更好呢。”阿蟬知道媽媽生妹妹那時候醫生就是這樣說的，還讓她爬樓梯。
正巧這時候出去請大夫的人回來了，是個山羊胡子的老先生。他聽到阿蟬的話不由對這個小女娃多看了兩眼。一般來說這時候都會要求孕婦躺著保存體力。
“金大夫。”陳大娘子帶頭，所有人都給老先生行禮。這個金大夫見證了晏府大大小小的孩子出生。
“晏夫人，”金大夫隻向陳大娘子回了禮，“這位小娘子說得在理，老夫這就進去看看若是無大礙便讓那位姨娘下地走動走動。”
範家送進來的大夫向老先生拱手作揖，沒有說話，來時主家已經交代好了，一切聽主人家安排。
不多會兒兩個婆子就進去架了範純至出來，這到院裏一看連陳大娘子都在那兒坐著，她也不疼了也不嚎了，乖乖在院裏轉圈圈。
吃過晚飯範純至這邊也沒什麼動靜，肚子好像也沒那麼疼了，大家夥兒也都散了。一直到了二半夜那邊又叫了起來，一聲緊過一聲，銘兒來琪瑤院報說是穩婆說破水了。這回陳大娘子沒有再過來，隻說有什麼情況隨時報過去。
“二爺、二奶奶，胎兒胎位老身已經轉正了，可是還是太大了怕是不容易生下來，老身鬥膽兒問一句，萬不得已時保大還是保小？”其實穩婆自己心裏也知道，這種公卿之家，孩子的命比一個姨娘的命金貴多了。
“什麼保大保小，都必須給我保住。”洛瑾瑤難得的虎著一張臉。裏麵的範純至聽到這話，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她也想過這個問題，甚至已經跟家裏送來的大夫說好了，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兒，卻沒想到洛瑾瑤卻是要連她一起保下。
穩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進去繼續教範純至呼吸用勁兒，還告訴她，接生過這麼多大戶人家真就沒幾個在乎一個姨娘的性命的，範姨娘命好，一定要加油母子平安。說來範純至也是爭氣，她當真就咬緊牙關不喊了，聽從穩婆的指揮，該用勁兒時用勁兒，不該用勁兒時就養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