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說師爺如何去替張縣令炮製上報文書及奏折,但表柳來財回到家中,心裏著實不安,想到昔日姐夫王連忠當眾辦他丟人,一腳將自己踏翻在地之事,心中頓時火冒三丈:“無毒不丈夫!王連忠啊王連忠,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這回看來你們弟兄可是插翅難逃了!”於是便簡單地洗漱一番上床睡去。躺在床上之後,又想到白天姐夫打發人來叫他回王家大院商量事宜,自己隻顧忙的,還沒有回去。“可是,一旦姐夫坐實了支持謀反之罪,就有可能要掉腦袋啊,那時姐姐可怎麼辦?若是要誅滅九族,自己豈不是也要送命?不行!我得找姐姐商量商量!”來財慌忙又起床朝姐姐家走去。
“開門!快開門!”來財敲門道。
“誰啊?這麼晚還來敲門!”
“我!柳來財!”
“哎呀!是舅老爺來啦!待小的開門來。”家仆將門打開,“這麼晚了,舅老爺有要事嗎?”
“快些去通報我家姐夫、姐姐,就說我有要事稟報!”
來財被讓到客廳裏坐下,稍後,連忠和柳氏從後宅出來,臉色尚有慌張神色。
“不知道來財弟這麼晚回來,有什麼要事嗎?你在縣衙做事,連良之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快快給我們講一講!”連忠問道。
“姐夫,姐姐,大事不好!連良被以謀反之罪押進了南牢,就連姐夫也被牽連,詳細情況是如此這般……”來財將一應事宜細細講了一遍,隻嚇得連忠夫婦麵色發白,渾身打顫。“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連忠一時間嚇得六神無主,不斷地問來財。
“我看事情重大,不敢隔夜,連夜就給你們商量,看看有什麼補救措施沒有!”來財道。
“弟弟在縣衙時間長,見識也廣,你看我們如何才能逃脫這一劫難!”柳氏倒是能夠沉得住點兒氣兒。
“縣老爺說過一句話,說是讓你放明白點!他要讓你好生生活,你就是大義滅親的地方縉紳,要是不想讓你好好生活,你就是朝廷反賊,關鍵就看你怎麼表現了!”來財道。
“大義滅親,破財免災!目前,我看也隻有這條路了!”柳氏沉思了一會兒,站了起來將桌子“啪!”的一拍說道。
“夫人啊,怎麼個大義滅親、破財免災之說!”連忠問道。
“明天你到縣衙裏去,向縣太爺說明情況,指證連良當日確實吟誦了反詩,也抨擊了朝廷新法。並且你在當時也曾勸過他,還有高先生,你也勸過他,這說明你和他們不是一夥兒的。再者,來財,你明天多帶些錢到衙門裏送給張縣令,讓他放我們一馬。這樣雙管齊下,估計問題應該不會太大了!”柳氏吩咐道。
“這樣一來,豈不是將連良證死了?”連忠問道。
“都到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婆婆媽媽,眼下我看也隻有丟車保帥了!要麼你弟弟死,要麼全家老少都跟著他一塊兒死,這個賬你自己算吧!”柳氏說道。
“我看姐姐言之有理,姐夫,孰輕孰重,就看你的了!我看而今也隻有且顧眼下了!”來財言道。
“如此以來,可就可憐我那弟弟了!”連忠連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