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殘忍圈套 (1)(1 / 3)

且說當天夜裏從風一路跟著那女人,也不知道她朝自己擺手是什麼意思,一個勁兒急切呼喚:“娘、娘……”

女人一直不吭聲,在街巷裏左彎右拐,步履匆匆走得忒快,從風生怕被落下,喊得更急了。

忽然打斜刺裏走出一個人,身著肥大的黑色長袍,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像個草垛似的擋在麵前,從風推他一下,不滿說:“沒看到我有急事嗎?”

草垛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你娘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們母子見麵,別嚷,跟上去就是。”

從風“哦”了一聲,還想問他句把什麼話,那人卻往裏巷一鑽,已不知所蹤。

他果真不叫喚了,朝娘走的方向繼續追上去,好在還看得見,娘不時向他招手,但總是保持一段距離,他就若即若離地默默跟著。心裏也有些納悶:大半夜的到處沒人,娘還用得著藏貓兒似的?不過他想娘這樣做一定有原因,娘一定是想和我多說會兒話,找個沒人聽見的地兒。那是什麼地兒?應該不是娘待的茶樓,那天去茶樓走的好像不是這條路。甭管去哪裏,他隻盼快點兒到達娘要去的地兒。他有許多話對娘說,要把這十多年來日思夜想的心思告訴娘,還有和爹一起住山洞的事兒,他不知道娘願不願意跟自己一塊回山洞,但他又想,回到山洞,萬一爹不在了,娘會多傷心。

他又把心思轉到了爹的身上,爹,您一定要挺住,不要多少日子我就能和娘一塊回來了,我就要見到娘了。

他的眼睛緊盯著前方,心裏在想事,沒顧及腳下,絆著土疙瘩摔了一跤。

一群蝙蝠“撲哧、撲哧”騰空而起,幾乎碰到麵龐,吃了一驚,爬起來,聞到了一陣刺鼻的腐腥味,一條臭水溝蠕動著斑駁的月色。原來他追了不下十裏地的路程,早已拐出了街巷,走在一條狹窄坎坷的土路上。

娘的身影倏忽不見了,娘去哪兒了?我把娘跟丟了。我不該不看路的,不摔這一跤就不會把娘跟丟。心裏著起急來,踟躕四顧,這地方異常荒僻孤寂,朦朦朧朧看到前麵有一座矮屋,屋裏有亮光透出來,若隱若現。他想娘一準是在那兒候著,於是拍打了一番身上的塵土,正了正衣冠,抖擻精神向矮屋跑去。

矮屋一張雙扇門半開半掩,屋內點著蠟燭,微弱的光焰在昏暗中搖曳。就要麵見娘的慈容,再也忍不住了,大喊起來:“娘、娘——我來了。”

他心潮澎湃,撞開門撲進屋去,又連聲呼喚“娘”,卻不見娘做聲,娘不在這裏?張眼望時,隻見兩個蒙著臉的人影在屋裏晃動,三更半夜的好不滲人。他感到有點不對頭,不再叫喚了,心下遲疑著,準備退出來。忽然身後的門“啪”一聲合上了,這一驚非同小可。沒等他弭定神思,冷不丁膝彎被人踢了一腳,打個趔趄,還沒立穩腳跟,又一腳補來,身子向前一趨,撲地跌倒,有人壓住他一雙腳。

他尖叫一聲,掙紮著正要爬起來,卻被沒輕沒重的木棒重又打趴下,木棒捶稻草似的落在背上、腦袋上,他感覺衣服潮乎乎的,應該是流血了,他的頭很沉,暈乎乎的沒有力氣再掙紮。

木棒停下來了,但雙手雙腳被人按住,腦袋貼著地麵,動彈不得。此時才曉得遇上歹人了,哼哼著說:“你們這是幹什麼?我是外鄉人,是來見我娘的,你們一定是弄錯人了?”

“你還還知道你是外鄉人?跑天津衛來找死你。見你娘——見鬼去吧。”說話的是秦矗。

秦矗自打那天邱持貴告訴他從風到了天津的事兒,就迫不及待要把爪角兕據為己有。因為顧慮從風身邊有四大棍相隨,知道那幫人不好惹,而且事情必須做得機密,還不能鬧出絲毫動靜來。暗中苦苦琢磨,要能把那小子騙到一個人不知鬼不著的什麼地方,就不難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