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仇怨難消(1 / 2)

官府抓了邱持貴,韓武來打聽到已經關進了大牢,出了一口惡氣,但還不甘心,覺得該趁機去敲秦矗一把。

到第三天,他又跑主鳳茶樓來了,告訴秦矗,出一百兩銀子可以把邱持貴的官司撤了。

秦矗說:“你別想訛我,邱持貴是被你冤枉的,假的真不了,老邱要反訴你誣告。”

韓武來說:“官府從你這裏起獲了贓物,還想抵賴?攔路搶劫該當何罪,你該不會不明白吧?我願意撤訴,你還不買賬,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到時候拔出蘿卜帶出泥,你也跑不了。”

秦矗冷笑一聲:“我可不是嚇大的,你別老上我這兒鼇鏢,我一個子兒也不會給你。”

韓武來眼下是勝利者,膽子比前天壯了許多,警告說:“秦矗,別跟我嘴硬,你是啥人,別人不知道,我韓武來可門兒清。”

韓武來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隻眼圓睜,一隻眼半閉,用丘八瞄槍的眼神向秦矗射出直杠杠的寒意。

秦矗心裏怵了一下,邱持貴吃上官司,他並非沒有一點畏怯,衙門辦案多半是屈打成招,如果邱持貴扛不住認了,沒準還真把自己帶進去;而他更怕的是韓武來說的“門兒清”是不是另有所指,這老廢物幹偵搜出身,耳尖眼毒,假若他察覺了趙戍臨與我來往的蹤跡去報官,或者兩人串合算計,我就是不掉腦袋,這後半生也隻有吃牢飯的份了。眼下得先穩住他,慢慢再想主意對付。

秦矗想明白了,急忙進屋包了一封碎銀,把嘴軟了下來,說:“韓爺,我這程子生意虧空了,您別嫌少,先用著。秦某有什麼不是的地方,還請您老多擔待。”

“你打發叫花子?這幾個子兒不夠塞牙縫的。”韓武來見他包了銀子還說軟話,心想這滾刀肉還是怕嚇,以後我就變著方兒瘮他,不愁他不孝敬。口裏嫌少,手上卻把秦矗遞過來的銀子攥住了。

秦矗說:“韓爺,您將軍臂上能跑馬,宰相肚裏好撐船,邱持貴不該得罪您,您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打劫這事兒,其實您心裏有數,不可能是他幹的。您對知縣大人改個口,就說告錯人了。如果衙門銷了案,我們都會記著您的好。”

韓武來一改前兩天的可憐勁兒,狠著心腸說:“秦矗,你別做夢娶媳婦盡想好事,我說撤訴可不是改口,邱持貴賴不掉。這撤訴也不是隨便撤的,無鹽不解淡,沒有銀子我沒那麼傻。你別跟我瞎對付,你們倆打斷骨頭連著筋,案子往下辦,早晚你也得進去。趕緊準備一百兩銀子送過來,去財消災,晚了就來不及了。”

秦矗氣得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恨不得一板凳削他半邊袋,但他忍住了,仍舊擠著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說:“韓爺,您消消氣,話別說得太生分了,事情好商量。”

韓武來見秦矗步步退讓,以為敲他一大筆有戲,心想我也不在急上,回頭再跟他鼇鏢。

這會兒實在想吃點東西了,餓得肚皮貼背皮,他得找個飯攤飽餐一頓,於是揣著秦矗那封碎銀,腳底拌蒜似的拖著瘸腿走了。

秦矗望著韓武來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裏滿是痛恨。老廢物虎死不倒威,隨時都會撲上來撕咬。他感覺自己眼下像一隻黃昏時候獨行的羊,前麵危機四伏。韓武來、趙戍臨、夏福常的兒子,他們都是擋住他去路的惡狼,對他構成了難以逾越的威脅,使他一刻也不得安寧。但他不能就這麼被動等死,被動等死就不是秦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