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1 / 3)

浩浩蕩蕩的民工隊伍,引起了浪女人虎子媳婦的好奇心。這個單幹戶秋收後的糧食,一半被征去交了公糧,一半留作自己食用。她對食物並無奢求,但對男人的需求幾乎到了貪婪的地步。走在路上,每個見她的女人都朝她吐唾沫。對此,虎子媳婦毫不在乎。當她看到全村婦女都往工地上送水時,也學著她們的樣子,每天都燒兩大鍋水,大搖大擺走向工地。對這個淫蕩的女人的種種行徑,外地民工一無所知。起初,他們善意地喊她大嫂,但日子一久,她那毫無掩飾的淫邪目光讓每個喝過她開水的男人想入非非。眾人聚在一起休息時開始開她的玩笑,問她男人在不在家。“是死是活還不知呢!”浪女人對虎子的出走未歸毫無傷感,她自己提議為眾人講個笑話。這個提議讓疲憊的民工立刻來了精神,更近地向她靠過來,邊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女人的羞處,邊裝出認真聽講的樣子。虎子媳婦開始講她不知從哪裏聽來的淫穢笑話。她說有這麼個趕車的壯漢,一天晚上住進一個馬車店。在店裏卸車時,一眼見店老板有個閨女又俊又浪,兩條辮子在腚後麵擺也擺的。一時不自覺脫口而出:這麼俊的女人,要能到俺手上,一夜保證能幹她八遍。這話被店老板聽個正著。店老板問他可真有那本事,趕車人毫不猶豫地點頭稱有。“那你就試試,”店老板說,“咱得打個賭,要能幹八遍,我讓你白睡;要是熊了,這車馬就歸俺。”壯漢當即滿口答應……民工們被浪女人逗得哈哈大笑,忙問可是真幹了八遍。浪女人說:“急啥,急啥,聽俺講啊。”又講下去。她說誰知壯漢果真是個熊貨,天亮前才幹了四遍。“也不少啊。”一個將頭剃得瓦亮的民工接口道,他已不懷好意地坐在了浪女人身邊,時不時地假裝搔頭碰碰她的前胸。這更調動了女人的情緒,繼續說下去:你說泄氣不泄氣?住了一晚上店,把大車大馬輸了個淨光。他覺得倒黴透了。一個人搖搖擺擺地往回走,走著走著覺得幹渴難耐,正看見一個女人在井邊用罐子打水,他便上去討水喝。那個女人把罐子遞給他。你喝水就喝吧,可他抬頭看一眼那女人。這一看不打緊,這女人也俊浪俊浪的,一時性起,襠內的東西支起來,手裏的水罐掉在地上,你說他這個氣呀!罵他那根東西道:讓你硬,你不硬,大車大馬輸個淨;讓你軟,你不軟,大清早喝水砸個罐!

女人講完,所有民工笑得前仰後合。光頭民工卻沒笑,他乘人不注意附在浪女人耳邊道:“那人熊俺不熊,一晚上準能幹你八遍!”女人站起身,不屑地撇撇嘴,提起兩把壺扭著屁股離去。

女人走後,光頭男人開始神不守舍,當天晚上,他在同伴們睡下後,準確地尋找到了虎子家的院子裏。女人正在等他。第二天再幹活。硬挺挺的男人骨頭像散了架。同窩棚的民工已猜個八九,一整天都在打他的哈哈。“女人真夠浪,不信你們去試試。”光頭一副甘拜下風的德性。自此,虎子家每晚都有人光顧。此事很快被蛤蟆灣子村人發覺,但沒人覺得奇怪,連議論的閑心都沒有。遠離故土的男人幹涸的心在同一個女人身上得到撫慰,不少人甚至慶幸這次遠行。

遠在百裏外的蛤蟆灣子二百號勞力此時正奮戰在自己的工地上。他們誰都想不到,一場災難正一步步逼近。由於鄰近海邊,鍁下去僅幾米深便開始滲水,鄧吉昌指揮勞力搭壩往外揚水。大家還是第一次到海邊來,每天傍晚放工後,他們不知疲勞地一起湧到淺海裏捕魚捉蟹。鮮活的海貨往往成為他們第二天上好的夥食。一段時間後,兆富卻有了個新的發現,當他提著罩子燈在海灘上解手時,發現無數螃蟹向他聚攏來。“別往海裏去捉了,海灘上就多的是。”他招呼著眾人。沒有海邊生活經驗的村人不知,海灘上的蟹是見不得亮光的,在燈光的照耀下,近處的蟹便會毫不猶豫地爬出窩穴,向明處聚攏。兆富的發現讓眾人欣喜若狂。此後,每到晚上,他們便紛紛提著罩子燈來捉蟹。這種鮮美的海物被一桶桶捉回工地。瘸哥逮起蟹來格外賣力,他的大呼小叫在潮濕的海風裏傳出很遠。這一次,大隊因其腿腳不便本不想讓他來,可他請戰的態度堅決,讓人不容置疑,理由是可以為眾人做飯。臨行的前一天晚上,瞎嫂柔情萬千,使瘸哥找到了他初婚的感覺。一直趕到了工地,他仍在甜甜地回憶自己的那個不眠之夜。然而,半月後的一天晚上,他們捕蟹的方法忽然不靈了。在亮燈靜等兩個小時後,沒有一隻蟹爬過來。大家罵罵咧咧往回走,都說今晚撞上鬼了。當眾人各自回帳篷裏睡覺時,鄧吉昌卻聽到了水水的一聲驚叫。這聲音真切異常,仿佛水水就在身邊。呼喚聲裏帶著驚恐,使鄧吉昌渾身打了個哆嗦,他茫然四顧,什麼也沒看到。天上一輪圓月被一個大大的風圈圈定,星星的閃爍似比平日暗了許多。躺在自己鋪上的鄧吉昌久久難以入睡,被水水的呼喚攪得心神不寧。就在他迷迷糊糊即將入睡時,一股狂風猛地襲來,將塑料帳篷刮得嘩嘩緊響。他一下鑽出帳篷,卻見進帳篷時的圓月已無影無蹤,昏天黑地裏狂風打著呼哨在肆虐。俄而,如霹靂和狂獸狂吼般的聲音從海邊傳來,使他渾身打個哆嗦。多少年來,他曾無數次於海邊野宿,卻從未見過這個場麵。在他的驚異中,怪獸狂叫很快變成海水的呼嘯。此時,他記不清從哪裏聽來的關於“海吼”的說法一下閃入腦海——這海吼絕非海嘯和上潮,那是來自海心的巨流,它以數十米的高度推向海灘,撲向內陸。這一奇想使他心驚肉跳,放開嗓喊著帳篷裏的眾人。而此時,大家已被那怪聲全部驚醒,紛紛鑽出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