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1 / 2)

在杜莎德夫人蠟像館,班丁太太有許多愉快的回憶。過去她和班丁在交往時,常利用下午的時間來這裏。

班丁有位名喚霍普金的朋友在這裏做事,有時候會給他們入場券。但是自從班丁太太搬到附近以後,這還是她首次光臨。

他們靜靜地走到熟悉的入口處,爬上樓梯,進入第一間參觀室,史勞斯先生突然停下腳步,這些靜止的蠟像呈現生命中死亡的麵目,似乎令他感到恐怖、驚愕。

黛絲趁著房客驚慌不安而停下腳步時說:

“愛倫,我們進‘恐怖屋’去吧!我以前從沒去過。姨婆要爸爸答應不帶我進去,但我已經年滿十八歲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姨婆也不會知道。”

史勞斯先生看了看她,枯瘦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

“好啊!”他說:“我們進去恐怖屋吧!這個主意不錯,班丁太太,我一直很想去看看呢!”

他們轉入一個保存有拿破侖時代文物的大房間,裏麵有地窖式的囚房,死刑犯的蠟像成群地站在木閘板上。

班丁太太立刻感到一陣心慌,因此當她看到丈夫昔日的朋友霍普金先生時,仿佛看到了救兵。霍普金現在負責看管恐怖屋的入口。

“真是稀客喔!”這人表現得很殷勤,“自從你結婚之後,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來這裏呢!”

“是啊!霍普金先生,這位是我丈夫的女兒——黛絲,我想你聽說過她,另一位是……”她猶豫了一下,“是我們的房客,史勞斯先生。”

但是史勞斯先生皺著眉頭走開了,黛絲也離開繼母跟在他後麵。

正如大家所知道的,兩人可以為伴,三人就不容易了。

班丁太太投錢正要進去。

“請等一下,”霍普金先生,“你還不能進去,大概要等四五分鍾。班丁太太,你看這邊,我們老板正在裏麵,領著一群人參觀。”他壓低聲音:“他就是約翰-鮑尼爵士,我想你知道他是誰吧?”

“我不知道,”她興趣缺缺,“也沒聽過這個人。”

她對黛絲離去感到有點不安,喔,隻是一點點不安。她希望看得見、聽得到她,但是史勞斯先生卻將她帶到房間另一端。

“希望你永遠不會因為私人因素而認識他。”霍普金咯咯地笑著說。

“班丁太太,約翰-鮑尼爵士是警察局長,他才剛上任;另一位是巴黎的警察首長,這法國人還攜帶女兒同行,還有其他幾位女士。女人總是喜歡恐怖的東西,這是我們的經驗之談。她們一進入這棟建築就會說:‘我去恐怖屋!’”

班丁太太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霍普金覺得她蒼白而疲倦。過去還在工作、還沒和班丁結婚時,她看起來比現在好多了。

“是呀!剛才我那女孩才說:‘帶我去看恐怖屋’,我們一上樓她就這麼說了。”她說。

有一群人在裏麵談笑著,逐漸走向出口。

班丁太太緊張地看著他們,心裏在想,誰是霍普金先生所提那個希望她永遠不要有私人接觸的人?她認為自己可以從眾人中分辨出他來。他是個高大、英俊而帶著威嚴的紳士。

現在他正對著一位年輕女子微笑。他高聲而愉快地說:

“巴比盧先生說得對,我們英國的法律對待罪犯太仁慈了,尤其是謀殺犯,如果以法國的方式審判,剛才我們走出來的地方將更是人滿為患,現在被宣判無罪的比被判有罪的多,社會大眾都恥笑我們犯了‘另一個未被發現的罪行’。”

“約翰先生,你是說有些謀殺犯還逍遙法外嗎?以上個月那個可惡的凶手來說,我相信他一旦被抓到,就會被處以絞刑。”

這人的聲音很尖銳,班丁太太字字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人都圍靠過來,專注地聽著。他說:

“噢!不!我懷疑那個謀殺犯會不會被處絞刑——”

剛才那女孩以她那清亮的聲音說:

“你是說你們永遠逮不著他?”

“我想他遲早會落網的,因為——”他停了一下,接著低聲說:“蘿絲小組,不要走漏風聲給新聞界——因為我認為現在我們已經知道誰是殺手——”

四周站著的人都聽得目瞪口呆。

“那麼為什麼不逮捕他?”這女孩憤慨地說。

“我沒說我們知道他在哪裏,隻是知道他是誰。這樣說吧!我已經強烈地懷疑到他的身份。”

約翰爵士的那位法國客人很快地說:

“萊比錫和利物浦案的那個人?”

對方點點頭:

“是的,我想你已經發現了真相。”接著他很快說下去,好像急欲宣泄心底的話,“八年前在萊比錫和利物浦分別有兩件謀殺案發生,有一些特點證實這是出自一人之手。幸好凶手在殺害了最後一個人要離開現場時,當場被逮捕,利物浦的謀殺案是在屋子裏發生的。我親眼看見了這人,這人很不快樂,無疑地是精神不正常——”他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說,“他得的是一種宗教狂熱症。現在談到真正的重點,大約在一個月前,我得到通知,說這個瘋子罪犯逃脫了,他以高度的智慧安排逃亡計劃,要不是他在離開時還盜取了一大筆錢,我們可能早就逮到他了,這些錢是監護所要發給員工的薪水……正因為這樣,他逃脫的消息才被掩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