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已經大亮,樓道裏的人也多了起來,李睿打了個哈欠,剛要按電梯的按鈕,淩遠從樓道一邊轉出,“小睿”。他走過來,打量他,“怎麼又加了手術?”

方才還在下屬麵前沉穩決斷的李睿,這時卻露出了一絲孩子般的笑容,他衝淩遠樂:“院長,夜急診實行三倍工資,真的下月實行?能往前追加倆月的嗎?”

淩遠沒理會這個問題,隻直接說道:“今天,咱們普外科今年錄取的唯一一個外院畢業生---鬱寧馨會找你報道。”

“鬱寧馨?!”李睿臉上帶了不能置信的神氣。

“嗯,你應該記得。”

“能不記得嗎?”李睿翻了個白眼,“開著跑車差點撞了金副院長的那個!”

淩遠皺了皺眉,沒答。

“院長,她的成績可一般。”李睿上下打量淩遠,“看樣子家裏很有錢。姓鬱啊?”

“行了別猜了,她就是鬱總的女兒。”

李睿瞧著淩遠,半晌,搖手,“我沒聽見。什麼都沒聽見。”

淩遠笑笑:“沒聽見你也得負責接收她。”

李睿按下電梯按鈕,電梯門打開,他一邊走進去一邊繼續擺手,“沒聽見沒聽見沒聽見!”

電梯門在他身後關上,淩遠瞥了眼他的背影,扯動嘴角笑了笑,轉身離開。

此時的普通外科辦公區內已經有10來個大夫,有三、兩個拿著病曆討論新收病人的,有剛進來互相招呼著閑話聊天的。李睿蓋著報紙在一旁睡覺。

這時一陣語速極快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是韋天舒——“剛上完臨床課來聽科會診,也就是感受感受氣氛,你們估計啥也聽不懂……”

人隨聲至,普通外科主任醫師韋天舒一臉大大咧咧的笑,大步地進來,身後跟著4個20來歲的年輕學生。

門口正拿著病曆討論的倆年輕醫生抬頭,他倆一個胸牌寫著“普通外科博士:朱建華”,另一個胸牌寫著“普通外科博士:王東”。

韋天舒大咧咧地坐下,瞧著睡著的李睿,問旁邊不斷打哈欠的王東:“怎麼?急診又來了重的,通宵了?”

王東:“後半夜是巨大肝血管瘤破裂的急診。前半夜,他把那個郊區農民的給加了一台,做了。”

韋天舒:“郊區農民?就那個家屬沒地方住,總是大人孩子跟樓道蹲著的?”

王東:“對,前天領導先讓家屬住他辦公室了,昨兒他夜班,說幹脆開了得了。”

韋天舒噗嗤樂了,“上回他夜裏加手術,跟人手術室秋姐說保證最後一次。這又加。得,下次賣萌賣笑都不管用,得賣身了!”

一片哄堂大笑。

笑聲中王東歎氣,“你說,現在黑市他的號都炒多少錢了?這倒好,錢沒掙著還得請護士吃飯討好。人家啊,還都不知道這是他加的!”

“要說啊,”韋天舒喝了口茶,悠悠地,“等我過兩年幹膩了,我就去當號販子,專倒騰淩遠李睿的號!”

這會兒,門診大廳裏,幾個身材高大、麵相凶悍的男人走進門診大廳,看著排隊的號販子。

其中一人有些瑟縮,問:“大哥,他們要是不合作怎麼辦?”

帶頭那人冷笑:“你知道這幾個月淩遠和李睿14塊錢的專家號都炒到多少錢了?”

另一人大著膽子猜:“2000?”

“2000?”帶頭的人伸出了5個手指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斷我財路,我斷他生路,兄弟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