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哭?
丁思梵驚心不定的看看四周,她身邊的花妤雲已經被那哭聲嚇得慘白了一張臉,而葛教授和另外三個學生,卻似乎對這哭聲置若罔聞,無動於衷的繼續往前邊走著。
直到花妤雲發出了一聲恐怖的尖叫,那幾個人才猛然醒悟過來:“怎麼了……花妤雲,這哭聲……不是你發出來的嗎?”
感情前邊那幾位,還以為是後麵的兩個女孩子在哭。
等到發現哭聲不對,大家害怕起來,躡手躡腳的向哭聲尋找過去。轉過一座高大的石壁,走在最前麵的陸思賢嚇得叫了一聲,急忙退回來:“是……剛才搶我們的那個向導……他在裏邊……”
聽說隻是一個人,大家的膽氣居然莫名其妙的壯了起來,葛教授帶著幾個孩子走過去,果然就看到那向導陳二皮正跪在地上,衝著前麵磕著頭,一邊磕頭還一邊嗚哩踢嚕的哭,他的脖子上,還滑稽的圍著花妤雲留在入口處做標誌的那條米黃色圍巾。
果然是這個家夥搞的鬼!
大家憤怒的向著陳二皮湧了過去,這家夥再厲害,也耐不得這邊人多,男女老少加在一起六個人,人多膽壯,更何況大家越湧越近前,那陳二皮卻連頭也不回,隻管發出女人的啜泣聲,不停的衝著前麵磕頭。走到他的身後,陸思賢拿腳踢了他屁股一下。
陳二皮扭過了臉。
那張臉,說哭不是哭,說笑不是笑,說不出的怪異,就好似他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表達某種人類所陌生的情感,因為用力過度,每一塊肌肉都脫離了原位,看上去讓人心裏隱隱發毛。
“你……你要幹什麼?”陳二皮的那張怪臉,把陸思賢嚇壞了,他忙不迭的後退一步,失聲問道。
陳二皮沒有吭聲,隻是拿手指了指前麵的石壁上。
大家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隻見陳二皮的對麵,是一堵高大的石英石壁,石壁上刻著一圈圈的螺旋狀條紋,這條紋分明不是自然形成的,但即使是人類所為,那也應該是幾千年之前的事情了。
那螺旋條紋雖然簡單,但是細密而複雜,形成了無計其數的溝回與褶皺,最奇怪的是這些條紋還似乎在蠕動,帶給人一種心神不安的感覺。
我母親丁思梵在她的秘密日記上記載說,當她站在那上古的神秘圖案之前的時候,霎時之間就回想起來許多往事。
回想往事是人類再正常不過的一種思維活動,但是我母親丁思梵所想起來的這些往事有所不同。
那些往事,是她所從未經曆過的。
她想起來的是上古時代鬱鬱蒼茫的無垠大地,想起來的是她腰紮樹葉手拿石斧的古老記憶,她在自己的回憶中看到數不清的驚恐表情,那一張張因為進化的不徹底還殘留著斑斑毛發的怪臉,無數怪臉於驚恐之間逃向森林的深處。那森林高大無比,直聳雲天。但是這些驚慌失措的亡命者卻隻是逃向了他們最終的命運歸宿。早已埋伏在森林之中的獸形人手持長矛蜂擁而出,肆意的戮擊著這些落入圈套的可憐蟲,那飛濺的殷紅鮮血,迷蒙了她的雙眼,她呻吟了一聲,無力的跪倒在那神秘的圖騰之下。
那溝紋縱橫的神秘而古老的力圖騰,有著一種可怕的力量。
它讓人們產生幻覺。
不止是幻覺,事實上,那感覺是如此的清晰如曆,使得我母親丁思梵確信,那絕對不是自己所幻想出來的場景,而是曾經在上古時期不知何年何月所發生的真實事件。
這古老的圖騰,它懾去了人的魂魄,讓人重返一個久已遺忘的噩夢世代。
大群的獸形兵蜂擁而來,他們的數目是如此之多,就象是從地穴裏鑽出來的黑色螻蟻,實際上他們地確是從地穴中鑽出來的,直聳雲天的高大樹根之下,遍布著這些獸形人的巢穴,他們手中的金屬長矛又是如此的鋒利,痛飲著那些正艱難行走在進化途徑上的猿人後裔的鮮血。
成堆的屍體倒在丁思梵的腳下,那連天的哀號之聲,徹動著天地之間。
餘下來的人被長矛逼到角落裏,這些殘存者瑟瑟顫抖,不停的跪在地上磕頭求饒,這個古老的跪姿曆久彌新,他們剛剛在陳二皮身上看到過,起初還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下跪,但是現在大家已經明白了。
俘虜!
鋒利的金屬矛尖刺破了他們的脊背,於痛苦的哀號聲中,他們不得不踉蹌前行,押送他們的獸形兵殘暴而惡毒,一路上不斷的毆打著他們,並強迫他們用赤裸的雙腳走過布滿了毒蒺藜的植物叢,他們走過一條殷紅刺目的血路,於絕望之中祈求著上蒼的拯救。
據我母親丁思梵日記上記載,被那些殘暴的獸形士兵押著走了也不知多久之後,她已經不再知道自己是丁思梵了,隻知道自己是被選中的犧牲,她的血肉將用來祭祀黑暗之中的邪靈,她走得越快,解脫的也就越快,到後來他們所有的人幾乎是在顛狂之中發瘋的飛跑,向著自己的生命終點衝刺,永恒寧靜的死亡世界就在不遠處期待著他們的到來,他們知道自己是不會辜負死神的期待的。
雖說是處於瞻妄的失魂狀態之中,但我母親丁思梵說,即使在那種怪異的情形之下,她的感覺與記憶仍然非常敏感。
他們被押入了獸形人的地下巢穴之中,相對於他們來說那是一個極為陌生的世界,那光怪陸離的奇石,那縱橫交錯的地下迷徑,那陰寒刺骨的地下冷風,以及空氣穿過地下空洞時發出的可怕嗚咽之聲,那一切都令他們心驚膽戰,失魂落魄。
他們被押到了一個高大的祭台之上。
祭台臨水而建,那地下水潭是如此的幽深陰寒,水中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急切的蠕動著,唯有靈長類那溫熱的鮮血能夠平息那東西煩燥不安的心境,它為何心煩意亂?沒人知道這個答案,但是每一個犧牲品都知道,水潭中那可怕的東西期待著他們的到來,已經很久很久了。
丁思梵的雙手雙足被那凶狠的獸形人縛在了八角祭架上,在這幽深的地下世界裏,絕不可能會有人來拯救她,於六千年之久的終極絕望之中,她不由自主的喊出了我父親的名字:
“夏大叔,快來救我!”
喊完這句話,我父親居然真的象是神話中的精靈,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而且還隨手打出一枚照明彈,把無限的光明帶給了這暗黑的地下世界,讓我母親激動之下,淚水狂湧而出。
“噠噠噠”,衝鋒槍的急驟點射聲突然響了起來,擊碎了這地下世界長達六千年之久的沉寂。
開槍的當然是我父親,他一進去,眼見得丁思梵就要浸入水中,水中那顏色烏黑的東西正在蠢蠢欲動,當即想也未想,對準對東西就開了槍。
子彈沒入水中,竟對水中之物沒有絲毫影響,那東西翻卷起來,迎向正徐徐浸入水中的丁思梵。情急之下,我父親大吼一聲,疾風一樣猛的撲了過去,順手把衝鋒槍塞進了水車的轉輪中,卡住了水車。
水車在水流的衝擊下發出了幾聲哢響,但轉輪被衝鋒槍的槍筒卡住,最終停了下來,丁思梵的雙足堪堪觸及水麵,那萬分緊張的狀態,讓她情不自禁的嗚咽一聲,霎時間癱軟如泥,一動也動不得了。
那水裏的東西似乎有幾分失望,浪花一翻,竟似要跳起來攫住丁思梵,我父親豈容這種事情發生,當即攔腰一抱,將丁思梵的雙腿抱了起來,讓她的雙腳離開水麵。回頭再看,就見潭水的中心地帶不明原因的迅速旋轉起來,我父親隻覺得心神一蕩,暗叫一聲不好:猛一抻脖子,狂吼出一聲千古一絕之口號:
“打倒蚩尤你個狗日的!”
以革命口號對抗上古秘寶之所中的催眠力量,是我父親最拿手的把戲,早在王莽地宮的時候,他和我母親遭遇到了王莽修練的陰姹,當陰姹用催眠力量企圖摧毀他們兩人的意誌的時候,我父親就鼓動著我母親狂呼革命口號。
實際上說透了,不斷的狂呼口號也是催眠力量的一種,通過反複的簡單性口號讓人的意識進入絕對的瞻妄狀態之中。隻不過,當我父親有意識的呼喊革命口號的時候,是在以此來強化自己的意誌,抖擻自己的精神,而催眠時最怕的就是遭遇到象我父親這種一根筋的人,他這種人隻要喊起革命口號來,除了口號的本身,任什麼催眠方法對他都沒任何效果。
我父親此時的口號喊得正是時候,那一嗓子怪吼不僅喚醒了我母親丁思梵的神智,連帶著昏迷不醒的葛教授,也不由得全身顫抖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對我父親產生催眠力量的,是水潭中心的那一輪輪怪異的漩渦。
那漩渦雖然是水波的湧動所形成,卻又這世界上任何地方的水表波紋完全不同,正常狀態下的水表波紋呈漣漪狀,大圈套小圈,小圈變大圈,波紋隨著麵積的擴大能量逐漸遞減,最終趨於平靜。而在這裏,那水潭中的水表波紋,卻是形成了有層次,有梯度的立體狀波紋,而且這波紋旋轉時的速度勻速,能量均勻,雖然在不停的波動,但那波紋的形狀卻是始終不發生變化。
所有的催眠力量隻有一種,那就意味著單調節律的固定重複。
這水表波紋在動,但形狀卻沒有任何變化,而且那波紋的形態極盡詭異,象極了人類的大類皮層,對人的意識有著一種天然的親和力,隻要人的目光接觸到這一圈圈的波紋,就會不由自主的被其所吸引,意誌薄弱的人瞬息間就會迷失自我,陷入到催眠狀態之中。
饒是我父親意誌如鋼強悍如鐵,在這一輪輪的水波麵前也感覺到心神恍忽,精神迷妄,幸好他鬥爭經驗豐富,當即咬牙跺腳,振臂高呼:
“蚩尤不投降,就叫他滅亡!”
“有熊人民團結起來,打倒蚩尤帝國主義!”
……
激昂的口號中聲,老歪叔負重的牛一樣馱著裝備進來了,看到這情形頓時目瞪口呆:
“我操老夏,真有你的!還他媽的帶這麼玩的。”
聽到老歪叔的聲音,我父親緩步退後兩步:“老歪,我擋著你,你趕快把水車上的人解下來……”
“我為什麼要用你來擋住……”老歪叔好抬杠,探頭向那水麵看了一眼,頓時頭腦昏昏沉沉,心思恍忽,有無數陌生的記憶片斷霎時間閃過他的大腦。心中一驚,情知著了道,忙不迭的學著我父親的法子,振臂狂呼口號:
“打到上古去,解放原始人!”
“蚩尤不投降,就叫他滅亡!”
喊過之後,哈哈大笑兩聲,不敢再扭頭看那水麵,閉著眼睛將丁思梵和葛教授從水車上解下來。丁思梵還好,見到我父親她心裏就安定了,已經恢複常態,葛教授就慘了,他整個人已經癱軟如泥,老歪叔隻好和丁思梵一左一右,將他拖得離那潭水遠一點。
潭水的波紋突然錯亂開來,分明是那水中的東西眼見得人牲被救走,憤怒非常,這就要發難了。
我父親知道厲害,不敢戀戰,連卡在水車上的衝鋒槍都不要了,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喊:“老歪快快快,火箭筒……”
老歪叔動作飛快,雙手剛提火箭筒在手,已經一彈射了過去,因為射擊的時候來不及臥倒,那強大的衝擊力將他一下子掀倒。
水麵上現出一個碩大無朋的魚首,那魚的腦袋顯然比這水潭還要大許多,一張大口宛如一扇巨門,裏邊是四排形成倒刺的森森利齒,每根牙齒的大小都不亞於一頭成年大象的象牙,這張大嘴正要向我父親追來,可是火箭筒的速度卻要比這張嘴吧的速度更快。更何況老歪叔這人生平好狠,帶來的是蘇製N25製式,這種火箭筒威力之猛,早年諾門罕一戰,隻須一發就能將日本人的坦克掀個底朝天,日本人一見這玩藝兒就魂飛魄散,那水中魚首,更是不堪一擊。
巨大的爆炸聲響過,震得大地搖搖晃晃,幾個人就跟熱炒鍋裏的豆子一樣被掀得劈哩啪啦亂蹦。
好一會兒那爆炸的餘波才散盡,我父親和老歪叔轉目再看水潭,不由得目瞪口呆。
潭水中水波依舊,看一眼就讓人頭暈目眩,神智迷惘,但水麵上,除了那顏色烏黑的東西泛起沉落之外,連一絲血跡也見不到。
莫非剛才那碩大巨魚,竟然被那一火箭彈炸得形神俱滅了?
老歪叔拿手揉了揉眼睛,生氣了:“老夏,這水裏有上古的特務潛伏著,咱哥倆給他來個底朝天,要徹底消滅帝修反及一切反動派,怎麼樣?”
我父親啪啪連打出兩枚照明彈,然後抬頭看著瀑布激落的那地下山峰:“要將潛伏在水潭中的上古反動派挖出來,就得先切斷水源,然後再將潭水放光,你看那邊有個下傾的斜坡,幹脆讓水流那裏邊去好了……”
言未畢,我父親和老歪叔同時對準峰頂瀑布傾泄的邊緣射出兩枚火箭彈。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我父親好象聽到老歪叔嘀咕了一聲:
“老夏,你看那丫頭和葛老頭,咱們今天救出來的這兩個人,有問題。”
火箭爆炸時產生的聲波強烈,此時我父親四人又身處於地下密洞之中,感受到的爆炸衝擊波更為明顯。不確定老歪叔是否真的說了丁思梵和葛教授有問題,但我父親卻是確信這一點。
他沒有問老歪叔為什麼,或是有什麼證據。須知他們兩人都是戰場上的百死之士,知道在彈雨橫飛的戰場上,活命的唯一法門不是邏輯思維,而是最簡單最有效的直覺。在戰場上,哪怕一個輕微的舉止都會產生截然不同的結果,在一次戰鬥中,我父親聽到了敵人的炮彈劃破空氣的聲音,在這種情況下習慣性的臥倒動作是立即趴伏在地,減小目標,可是那一次父親竟然莫名其妙的仰麵後倒,結果那炮彈奇準無誤的在他的腳前掀起了一個大坑,他被埋在了土中,等被人刨出來之後連叫僥幸,如果他當時向前臥倒,那我爹早就被那枚炮彈炸得連影子都找不到了。
這種沒任何道理的本能,就是直覺。
直覺就是直覺,隻有對錯之分,沒有什麼為什麼的道理。
想到這裏,我父親偷眼看了一下丁思梵。
見到了我父親,丁思梵就知道已經“沒事了”,她對我父親的盲目信心連我父親自己都自愧不如。這邊我父親和老歪叔炸開峰頂,要讓瀑布改道,她那邊卻拿出我父親帶進來的水壺,掰開昏迷不醒的葛教授的嘴吧,用清水滋潤老教授那烏黑幹裂的嘴唇。
我父親搖了搖頭,在內心中,他一直認為我母親丁思梵革命鬥誌不夠堅定,特別容易被王莽蚩尤等上古的剝削階級所利用,他在考慮回去後是不是提個建議,把全國的學生們全都帶出城市來搞個野營拉練,每天八百裏急行軍,凡是還沒累死的,鐵定都是革命意誌堅定的……
地下岩峰的頂部被炸開,瀑布被迫改了道,流向了黑暗中不知什麼方向。老歪叔興奮起來,拍拍我父親的肩膀,意思是還得再接再厲,火箭筒再次架在肩上,對準了那水潭邊緣一個較低的角度,連珠炮也似的連續打出四發。
夠了,這四發火箭彈,其威力足夠再造出這麼一個同等大小的水潭的了。
水潭中的水開始嘩嘩的向外流淌,雖然那奪人心誌的水波依舊,但眼見得水波越來越小,越來越弱,而從潭中流出來的水,仔細看看,隻是清澈的地下水,並不見其中有什麼怪東西。
那潭水極深,但是我父親和老歪叔在炸開水潭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這一點,有意的把著彈點選擇的靠下一點,確保打開的缺口足以讓潭中的全部積水流光,也免得再浪費火藥。
水潭裏的水位越來越低,終於浮上來一個碩大的魚頭殘骸,順著水潭的缺口飄了出去。老歪叔納悶的搔了搔頭:“怪事,這魚的身體呢?它嘴吧這麼大,那身體還不得象一座山峰啊。”
“犯糊塗了是吧?”我父親嘲笑老歪叔:“就你這腦子還玩尋寶呢,我呸,你也不說想一想,在這種孤絕環境下進化的生物,普遍的特征是嘴吧比腦袋大,腦袋比身體大,隻有這樣的大嘴吧才能確保讓落入水潭中的食物進到它自己的肚子裏去,否則的話,先不要說這鬼地方八百年也衝不進來一點食物,就算是有,還有那一團顏色烏黑的怪東西跟它搶呢,這魚能搶得過嗎?”
說話間,就見那魚的身子泛了起來,果然是小到了與其嘴吧嚴重不成比例。
老歪叔被我父親損了一通,沒得話說,隻能翻著白眼,等找機會再扳回這一局。
怪魚順著水潭的缺口飄走之後,那團顏色烏黑的怪東西終於浮了上來,老歪叔定睛一看,頓時樂了:“我操,我以為什麼玩藝兒,原來是一堆蝌蚪。”眼看我父親又要損他,老歪叔嘴吧飛快的把話說下去:“確切的說,這不能叫蝌蚪,隻是一堆青蛙卵……這青蛙卵也太他媽的大了吧?”
老歪叔說得不錯,那堆東西的原始形態應該是青蛙的卵,但現在,這些東西早已跟青蛙沒半點關係了。
這堆東西,應該是那地下極峰的澗水帶來的一隻正在產卵的青蛙,又或是直接帶來的一些青蛙卵,但到了這個怪異的水潭裏,由於環境發生了變化,那堆青蛙卵被這水潭裏的不知什麼東西寄生了,所以這看似青蛙卵的東西不斷的在膨脹,並於這暗黑的世界中等待著新的寄生宿主。
葛教授的四名學生,以及向導陳二皮,就是那可怕東西的新的寄生宿主。
那一堆蟾卵狀的東西擱淺在了水潭的缺口處,並慢慢的蠕動起來。
老歪叔拿肩膀撞了我父親一下:“瞧見了沒有,等不及了。”
“全體注意,準備戰鬥!”我父親吼了一嗓子,把葛教授和丁思梵嚇了一大跳。
有什麼東西從蟾卵中爬了起來,感覺那蟾卵就象是一塊布,遮蓋著這些怪東西,現在,這些東西離開了它們溫暖的寄生巢穴,開始尋求新的寄生宿主。
看著那竹節一樣怪異的東西爬過來,我父親失望的叫了一聲:“怎麼會是這玩藝兒,嚇了老子一大跳。”
“可別小看這玩藝兒,”老歪叔陰沉沉的道:“死在這東西之手的冤魂,多了去了,稍不留神就讓你著了它們的道……”
關於我父親和老歪叔他們在蚩尤秘寶的岩洞中所看到的東西,直到最近幾年才引起世界性的關注。澳大利亞有幾家鹽業公司就是因為這東西的存在被迫關閉,因為這東西生活在以石灰石為表怔的喀斯特地貌一帶,學術界覺得這小東西不可思議,就替它們起了“冥蟲”這樣一個名字。但我父親和老歪叔卻更直接的管這東西叫鬼蟲子,因為這種物種基本上都是在孤絕的環境下獨立進化,現代化的采鹽業可以輕而易舉的摧毀鬼蟲子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所以澳大利亞的生物保護組織就采用各種辦法阻撓當地的采鹽工業,迫使企業被迫關閉。
如果我父親知道了發生在澳大利亞的事情,他肯定會罵一句:“吃飽了撐的!”
以我父親的觀點看來,有些東西你與其讓它活下來,還不如徹底消滅的好,對這種鬼蟲子,我父親就持這一態度。
這是因為這種鬼蟲子會從肛門或尿道鑽入到大型生物體內,寄生在生物的體內,將生物體的組織細胞分解消溶,將寄生體生物體內的鈣質吞噬殆盡……這種東西,如何不讓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