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接待人員,又打發走了村支書,蚩尤冠那個小土包前,隻剩下了我父親和老歪叔。
兩個人心知肚明,這個小土包,看似尋乎其常,卻是決計動不得的。
到了深夜,兩個人爬到車頂,先觀帝車,以便找到進入地下秘寶的出入口。
帝車為鬥,運於中央,臨製四鄉,分陰陽,建四時,均五行,移節度,定諸紀,皆係於鬥。所以觀天者莫不觀之於鬥。北鬥七星,第一天樞,第二旋,第三璣,第四權,第五衡,第六開陽,第七搖光。魁四星為璿璣,杓三星為玉衡。
可憐我父親和老歪叔在當時也算是有知識有學問的人了,可是觀天星看地脈這活生疏久矣,實際上他們兩人全都不曾在這方麵用過心思,如今突然趕鴨子上架,那真是說不出來的尷尬,兩個人站在車上,看一眼北鬥星,再瞧一眼對方,滿心指望著對方能夠看出來個眉目,也省得自己在黑暗中摸索了。
看了半晌,老歪叔瞧著我父親,我父親瞧著老歪叔,雙方都有點回過味來了,感情這玩意兒自己弄不明白,對方卻比自己更糊塗。
這可怎麼是好?
倆老家夥頓時傻了眼。
傻眼了之後,就剩下絞盡腦汁了,看能不能想起點什麼管用的來,想來想去,我父親忽然想到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說得是大唐玄宗年間,唐玄宗天天跟楊貴妃在華清池裏洗桑那,不理國政。其時中國著名科學家僧一行,還是窮光蛋,餓得快要死蹺蹺了,幸好鄰居家的王老太太天天喂他點吃的,才讓窮光蛋僧一行活了下來。
後來僧一行發達了,研究出來許多國際領先的項目,受到了國家領導人唐玄宗的親切嘉獎,成為了國際上知名教授,著名博士生導師……恰巧這時候王老太太的兒子犯了法要砍頭,於是王老太太急忙來走著名科學家僧一行的後門,可是僧一行卻說:這個王老太太,不是我不幫你,問題是咱們現在講究以法治國,所以呢,你這個忙,我還真不能忙。僧一行話說得在理,可王老太太是個樸實的勞動人民,隻知道我喂過你,你就得幫我,如今僧一行竟然不幫她,王老太太就跳腳大罵僧一行忘恩負義,早知道他這人如此沒良心,當初喂他的糧食還不如喂了狗,罵得僧一行欲哭無淚。
沒辦法的情況下,僧一行就帶著倆研究生去了渾天寺,給那倆孩子一隻大缸,說:你們今天晚上就給我蹲在這兒,到了午夜,有七隻豬進來,你們給我把七頭豬統統逮到,放進缸裏蓋上,我就準許你們畢業。如果少了一頭豬,哼哼,畢業證你們就甭想了。
那倆孩子隻好蹲在黑暗中,苦苦等到下半夜,果然見有七頭豬跑了來,被這兩人大顯身手,統統捉了活的,然後全都扔到大缸裏,蓋上蓋,可憐的豬們隻能壓在一起哼哼唧唧……此時,司天監正在夜觀天相,突見北鬥七星全都消失了,司天監嚇得兩腿發軟,連滾帶爬跑去皇宮報告:“陛下,陛下我靠不好了,那北鬥七星不見了,要出大事了……”
唐玄宗一聽這怪事,頓時嚇醒了,急忙推開楊貴妃,急召僧一行進臥房:“北鬥七星突然不見了,這……可主何事?”
僧一行狡滑的道:“這個……也沒什麼,就是陛下殺戮過重,這個這個……隻要陛下大赦天下,就沒事了。”
就這樣,王老太太那該殺頭的兒子大赦回家了,而僧一行呢,悄悄吩咐他的學生把那七頭豬放了,七頭豬跳出缸來,頓時劃做七道星光,直奔高天,又成了懸掛在天空上的北鬥七星……
……
講完這個故事,我父親道:“老歪,你說這事怪不怪?我們的祖先竟然認為北鬥七星是七頭豬,也不知那些古人是怎麼想的……”
說著這話,我父親的語速越來越慢,慢慢的,他扭過頭去,正見老歪叔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兩人同聲發出一聲怪笑:
“哈哈哈,原來如此!”
“維鬥得之,終古不忒,黃帝得之,以登雲天”。
這句話語出《莊子.大宗師》,意思是說,北鬥七星因為地球自轉一個晝夜旋轉一周,一年後又因為地球公轉轉回原點,終古不變,不會有差錯。而黃帝是傳說中的中央天帝,又身兼宇宙之神,可以自由巡行在天地宇宙之間。因而黃帝是將天地的定位在北天極。
所以,隻要我父親和老歪叔向著蚩尤冠的正北方尋找,就應該找到地下藏寶的確切方位。
事實上也真是這樣,兩人開著車向著北方磕磕碰碰的奔行了一段時間,就見前麵有一座土丘阻住去路,仔細看那土丘,不高不矮,沒什麼特色,但我父親和老歪叔此時已是先入為主,從他們的角度看上去,怎麼看,那土丘怎麼象一隻豬頭。
就算是那土丘象一隻豬頭,可自打黃帝打敗蚩尤而至今,至少過去五六千年了,這五六千年以來,難道地殼沒有發生過變化嗎?說不定這山丘以前象隻狗頭,最近才有點象豬頭……
我父親和老歪叔還不放心,就下了車仔細尋找,搜索了一會兒,老歪叔突然發現地下有塊石頭古怪,就招手叫我父親過去,我父親近前一瞧,也感覺那塊石表麵的紋質不對頭,雖然是經過了數千年之久的風雨洗刷,可怎麼看都不象是自然裂開的紋理。兩人就從車裏拿出工兵鏟,動手開始挖掘,挖出一身的臭汗,才挖出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來。
這東西,腦袋大,嘴吧長,肚皮肥,後世人稱之為望天吼,可我父親和老歪叔卻更願意用豬來稱呼這種東西。
沒錯,就是這裏了。
正如我父親所講述的那個故事,傳說中的北極星君都是豬,是來源於遠古時代的豬祟拜。至於遠古時代的初民為什麼要祟拜豬呢?這就讓那些科學家們操心去吧,我父親和老歪叔才懶得管這麼多。
兩人開始摸黑在岩石上打洞,填入炸藥,跑得遠遠的用雷管引爆,如此這般折騰了足足半宿,炸得那豬形的小山丘麵目全非,終於炸出來一個密閉於岩石之中的石室。
扭亮手電筒,兩人向石室中照去,頓時嚇了一跳。
隻見石室中有一個人,雙手雙腳反縛著,正躺在石室一角拚命的掙紮。再仔細瞧瞧那人的嘴吧上,居然還貼著兩道封條。
我父親和老歪叔麵麵相覷,這密閉的石室,是被封在一塊完整的石塊之中,多半是用燒成流汁狀的鐵質澆灌成形的,那麼這塊石頭就封在不為人注意的地方有多少個年頭了?怕是五、六千年不止吧?
可這裏居然有一個大活人,而且全身還貼滿了封條,你說這嚇人不嚇人?
拿手電筒直照著石室中人,我父親和老歪叔兩個人蹲下來,仔細的研究對方。
手電筒照射進去,明亮的光柱越是接近那個人,光線就越是模糊,原來是那人身上覆蓋了厚厚的塵埃,石室被炸開的時候,塵埃紛紛揚起,遮住了光柱,所以看不清晰。我父親和老歪叔是兩個成了精的老滑頭,非常沉得住氣,就蹲在洞口處耐心的等待著,過去了好長時間,才終於看清楚了那人形東西的形狀。
這是一個大活人,絕絕對對的大活人。
但看這個人的樣子,發有髻,頜下須,眉毛倒立,銅眼環瞪,那雙眼睛充滿了怨毒與邪惡,凶神惡煞般的瞪著我父親和老歪叔。
“我操,別嚇我,老子膽小……”老歪叔扭過頭,對我父親說:“老夏,我敢跟你打賭,這家夥至少活了八百歲。”
“不止,怕是不止。”我父親不以為然的道:“你別看這家夥嘴上貼著張繼先天師的符籙,可我敢跟你賭,八百年前龍虎山的張繼先在這裏遇到這個家夥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了,隻不過張繼先怕他身上貼的符籙年久脫落,又給他添了兩道而已。”
手電筒照了一圈,又一圈,我父親和老歪叔直眉愣眼的看著裏邊那怪人,這個人,是雙手雙腳都被畫了元始天書的符籙縛住,嘴吧上也貼著符籙,隻是這一道符籙就能將人縛起來動彈不得,的確是怪異非常。
而且看這人的模樣,分明是上古時人,居然還躺在這裏衝人吹胡子瞪眼,這就更讓人猜不透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父親低聲道:“老歪,看看符籙上寫的是什麼?”
兩人瞪大眼睛仔細的看,可是那個人知道來了人,就拚命的掙紮了起來,還發出了一聲聲野獸般的含混嘶叫,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弄得我父親和老歪叔看不清楚上麵的鬼畫符。老歪叔生氣了,大吼一聲:“你他媽的給老子放老實點,坦白從……再他媽的亂動,老子一槍崩了你。”
那個人憤怒的撅了一下身子,分明是想掙紮蠕動著撲過來。
我父親不去理他,仔細一看貼在那人嘴上的符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我操老歪,果然張繼先天師的親筆……”
“操,剛才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才看出來啊。”老歪叔不以為然。
我父親搖了搖頭:“老歪,你瞧清楚了那元始天書寫的是什麼沒有?”
“等我瞧瞧……”老歪叔蹲下身子,一字一句的念道:
混沌之初,天覆地合。
極陰盡濁,生此邪魔。
羽衣三足,血淚如河。
天尊緘口,不可言說,
……
念完貼在那人嘴上的符籙,老歪叔樂了:“我操老夏,你看到了沒有,咱們遇到的這個倒黴蛋,是混沌之初時的陰濁之氣生出來的邪物,這東西,厲害,連他媽的太上老君見了都怕得直哆嗦……”
“可是,符籙上說這邪物羽衣三足,可這家夥才兩隻腳啊。”我父親表示懷疑。
“那有什麼奇怪的?”老歪叔不以為然:“蛤蟆剛生來的小蝌蚪還有尾巴呢,等到長成大蛤蟆之後,那尾巴哪兒去了?進化這個詞老夏你聽說過沒有?所以我說老夏你還得加強馬列主義學習,不學習,你就不知道自己無知啊,這麼多年來連猴都變成了人,這個邪魔難道就不進化了?”
我父親和老歪叔蹲在洞口處嘀嘀咕咕,舉棋不定,洞中那人卻拿身體蹭著地麵,一點一點的向他們兩個爬了過來。兩人賊大膽,硬是不跑路,反而蹲在那兒仔細的看個清楚:“老夏你瞧,這家夥膚色根本就不對,壓根就不是個人……”
“不是這樣,”我父親搖頭:“這家夥三五千年前可能還真是個人,隻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
說話的時候,兩人拿手電仔細的照過那人全身,距離近了,才能看發這隻是一個人形的什麼東西,在那泛著肮髒釉光的淺藍色皮膚之下,流動著一股好象是液態物的流質。那流質在這個人形容器裏鑽來竄去,拱得這人忽然腹部凸起一塊,忽爾臉上凸起一塊,看起來非常的嚇人。
“明白了,”老歪叔恍然大悟:“早年這個家夥的確是個大活人,可是他活該倒黴啊,被不知什麼東西鑽進他肚子裏去了,結果那東西吃光了他的血肉,就在他身體裏邊繁衍生息……那東西到底是什麼玩藝兒?好幾千年了居然還活蹦亂跳?”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父親思襯道:“我小時候聽我爺爺跟我說起過,地下秘寶埋藏之處,有一種最可怕的護寶邪物,那東西是靠自己吃自己的同類長大,它一邊吃同類,一邊下崽,小崽們又互相吞食……洋鬼子說那是自噬性細胞生命體,這種東西一邊吞食同類一邊下崽,再把自己下的崽吞下去……就這樣生生不息,能夠一直把物種維持下去。”
“聽你這麼一說,讓我心裏都有點發毛。”老歪叔縮了縮脖子:“要不咱們再把這個石室用水泥灌死,咱們幹脆別進去了?”
“咱們不進去,那丁思梵怎麼辦?”我父親問道。
“換個地方再找入口吧,”老歪叔斜眼睨著那人形東西:“反正我看著這東西,心裏就說不出的發毛。要不咱們給他一火箭筒,蘇製的,小日本的T9坦克一家夥就掀翻。”
這時候那東西已經蹭到他們的麵前,他仰起那張詭異的臉衝著我父親,嘴吧上的符籙不斷的向外邊鼓著,顯係裏邊有什麼東西正急於鑽出來。
“少他媽的跟我扯蛋!”我父親生氣了,站起來:“全體注意,準備戰鬥!”
“戰個屁鬥啊,”老歪叔嘟囔著,看著手邊一大堆武器:“老夏你到底打算怎麼對付他?要不要先聽這位祖宗跟咱們訴一訴階級苦?”
“少扯蛋,拿一枚汽油彈試試吧,”我父親建議道:“這東西對咱們可是一點好感覺也沒有,咱們何必再跟它客氣?”
“試試就試試,”老歪叔後退一步:“不過老夏,這東西身體裏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張天師的幾道破封條怎麼就這麼管用呢?”
“這很正常。”我父親道:“你看那裏邊的東西衝不出來,很可能就是那些東西隻會吃人血喝人肉,反而對人的角質層細胞沒辦法,說不定那東西排泄出來的東西反而會增進角質層細胞的新陳代謝……要不怎麼這個倒黴蛋都好幾千年了,皮膚還沒有爛透呢?”
“角質層細胞?新陳代謝?”老歪叔大驚:“我操老夏,你危險了,你說的這些詞全都是資產階級米邱林的那一套,咱們社會主義隻信李森科,凡是扯什麼細胞基因的,統統為帝國主義張目,都在打倒橫掃之列。”
我父親白了老歪叔一眼:“打倒橫掃,那你怎麼知道這些?”
“我不知道,是你老夏說的,我隻是在挽救落水同誌而已。”老歪叔趕緊把自己撇清。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動作飛快的將防化服穿上,這東西一穿在身上人如鬼怪般可怕,幸虧這是荒山野嶺,要是在人煙稠密之地,就他們倆這副打扮,嚇也把別人嚇死了。
全部裝備完畢之後,老歪叔用擲彈筒投了一枚汽油彈進去,那是在戰場上繳獲的國民黨的美式裝備,威力極強,隻聽轟的一聲,驚天動地般響,嚇得兩人撲愣一聲趴在地上,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中都是驚疑不定。
都是老兵,這汽油彈可是玩得太多了,沒聽說這玩藝兒還帶這麼大響動的。
這一枚汽油彈發出來的聲音,簡直快要趕上日本鬼子的小鋼炮了,真可謂驚天動地。此猶罷了,隨著一聲巨響,緊接著滿天都是震耳欲聾的機關槍點射之聲,驚得老歪叔操起歪把子左看右看,還以為不留神落入了敵人的埋伏呢。
那激烈的爆竹般的響動聲,竟然是來自於為熊熊烈火所席卷的石室之中。
隻見那石室之中,密如驟雨般不斷炸響出明亮的火花,有一枚火星噗的一聲自火焰中濺了出來,兩人剛剛看清楚那火星竟然是一隻燃燒中的飛蟲,可還沒等看清楚那飛蟲的模樣,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那飛蟲已然炸烈開來,竟然將他們麵前的石頭炸出一個坑。
“我操,”老歪叔失態的驚叫起來:“這他媽的到底是蟲子,還是子彈?”
隔著防護麵具,我父親聽不到老歪叔的叫嚷,不過他心裏清楚,那蟲子的確不是什麼好玩藝,它分泌出來的腺液,竟然跟硝酸甘油一樣易於爆炸,而且威力更大。
石室中也不知有多少這種怪蟲子,那劈哩啪啦的爆炸之聲不絕於耳,漸漸的,這聲音越來越大,炸響的火花也越來越明亮,竟然壓過了汽油彈燃燒時發出的火光,老歪叔意識到這是汽油彈快要燒完了,心中一慌,又擲出一枚燃燒彈。
這一枚燃燒彈擲出的正是時候,他們明顯看到那石室洞口忽然湧出來一片紅霧,這是穿越了烈焰的異蟲衝出來,幸好第二枚燃燒彈適時爆炸,那團紅霧霎時間炸裂開來,竟然將那石室掀開,烈焰之中,就見一團又一團的紅霧悍不畏死的湧將出來,竟似欲將那烈焰撲滅。
“日你姥姥,”老歪叔火了:“老子這存貨足著呢!”急眼之下,幹脆一口氣連擲出兩枚汽油彈,才將那霧狀的飛蟲攻勢堪堪壓下去。
那兩枚汽油彈很快又燒完了,這時候天光大亮,他們看到了石室的下麵有一個向下的洞口,仍然不斷有飛蟲從洞中飛出來,老歪叔一咬牙,幹脆照那洞中擲進去兩枚燃燒彈。
地底下傳來了劇烈的爆炸之聲,震動得兩人身體猛的彈起來,又重重的摔下,雖然兩人未露絲毫的驚慌,可是心裏卻是越來越驚訝。
這他媽的,這地底下到底有多少怪玩藝兒?
前前後後,一共燒掉了七枚汽油彈,把他們帶來的存貨全部用光了,才聽到下麵的汽油彈爆炸之聲恢複了正常。兩人各抓一支火焰噴射器在手,又等了一會兒,看那洞中確無異常了,這才慢慢的走過去,向裏邊看了看。
我父親向老歪叔打了個手勢:“我下去,你守在這裏。”
老歪叔回了一個手勢:“扯蛋!”
我父親呆了一呆,再打手勢“如果我們一起下去,萬一……”
老歪叔再回手勢:“試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
我父親聳聳肩,意思是:“那咱們老哥倆就一塊下吧。”
我父親先用繩子墜下,到了底之後,用手電向前照照,發現前麵空間極大,遂打出一枚照明彈,霎時間目瞪口呆。
老歪叔也下來了,瞪眼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操,咱們這是不是掉進井裏來了?”
那不能說是深井,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大池子,深約十米左右,人站在裏邊,仰頭隻能看到四麵陡峭的石壁。原來,那石室並不是這地下世界的入口,而是這石池子上部的一個龕洞,估計起來,早年那個倒黴蛋被那些飛蟲鑽入體內之後,強忍著劇痛躲入了龕洞之中,不知他用了什麼辦法把那龕洞鑿穿了,可活該他倒黴,遇到誰不好,偏偏遇到了娃娃天師張繼先,讓張繼先老實不客氣的又把他打回了地獄,不允許他把肚子裏的蟲子帶回到外邊的世界去。
但是我父親懷疑,那個人或許是已經逃出了地穴,逃到了冤枉村,但同時也把這種可怕的飛蟲帶到了冤枉村,結果連累了一村的無辜百姓遭殃。很可能娃娃天師張繼先是從冤枉村又將那個倒黴蛋逮回來的,並將他禁錮了在這裏。
如此說來,龍虎山張天師一家,縱然不是尋寶秘族,怕跟這一行也少不了關係。
我父親和老歪叔交換了一下看法,正準備從這深穴中往上爬,突然看到半空中有一團粉紅色的雲霧飄了過來,兩人如臨大敵,急忙端起火焰噴射筒嚴陣以待。
那團雲霧近了,果然是由數不清的紅色小飛蟲組成,這些飛蟲體積極小,比針尖大不了多少,如果這東西不是正振翅飛行,隻落在地上的話,肉眼根本辨認不出這是活的生物。
無計其數的飛蟲形成了一片雲霧,向著兩人撲了過來。
我父親和老歪叔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不敢怠慢,當即火焰噴射器侍候。眼見得那片紅霧彌漫過來,兩人不待接近,便急手忙腳的噴出熊熊烈焰。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在這幽深的古池中響了起來,那四處迸濺的火花,炸得我父親和老歪叔哭爹叫媽,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