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迷宮無路(2 / 3)

事後老歪叔總結這次戰役時說:這是老子參加革命以來最危險的一次軍事行動,差一點把老命丟在那兒。

那飛蟲小似針尖,但爆炸的威力不亞於一枚甜瓜小手雷,高空中密集的小飛蟲連續性爆炸,那簡直是一場災難,方圓數百米之內盡遭波連。當時我父親和老歪叔被那流雨飛彈炸得狼奔豕突,但那光禿禿的地麵又找不到個藏身之地,兩個人隻能咬緊牙關趴在地上,懇求老天爺開眼千萬別讓哪隻飛蟲迸過來,隻要有一隻飛蟲,那可就麻煩了。

怕什麼,來什麼,正當兩人龜縮在地上,雙手狼狽不堪的抱著頭的時候,竟然有一隻燃燒中的小飛蟲撲的一聲被高空的爆炸彈了過來,正落在老歪叔的臉前,幸虧老歪叔反應迅捷,張口就是一口粘痰,吐在那燃燒的小飛蟲上,熄滅了小飛蟲身體上的火焰,才免得被炸個肢飛體殘。

那小飛蟲沒了翅膀,卻仍然執拗的向著老歪叔爬了過去,老歪叔老實不客氣,接連幾口濃痰,把針尖一樣的小飛蟲淹沒在口水的汪洋大海之中,眼見得那紅點不再蠕動了,老歪叔這才長舒一口氣。

耳聽得高空中的爆炸聲漸沉漸弱,更大的紅色雲霧飄浮過來,兩人硬著頭皮爬起來,繼續向密集的飛蟲噴射出烈焰。

碰運氣吧,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終於把高空中的飛蟲燒盡了,我父親和老歪叔的裝備又減輕了許多。

燃燒彈和火焰噴射筒全部用光了,如果再遭遇到這針尖大小的飛蟲,就隻能用老歪叔的歪把子機槍突突了。

我父親心有餘悸的爬起來,對老歪叔說道:“現在我總算弄明白了,早年蚩尤跟黃帝開打的時候,弄出來的大霧就是這玩藝兒啊,還真他媽的夠厲害的。”

老歪叔瞪著眼睛看我父親,兩人身上還穿著防化服呢,聽不見對方說話。

我父親也懶得多說,仰頭看著石壁上麵,指給老歪叔看。

隻見那石壁上鐫著幾個寶文,這種字似字非畫,似獸非蟲,普天之下,能夠認識的人屈指可數。這種字據傳是上古埋寶之所的護寶靈獸所書寫,但實際上,這種字體卻是一種遠比甲骨文更為早期的文明遺跡,它看起來形似蝌蚪,卻又更接近於遠古的不規則象形文字,由於解讀的方式與現代語法規則全無關聯,所以破譯者鹹矣。

那幾個字,除了世代以尋寶為天職的玄機洞天地五家能夠認識之外,很可能龍虎山的張天師也算是其中一家。

那是兩個字:血池!

看到這兩個字,我父親和老歪叔明白過來了,這道血池,應該是在這上古秘寶之所的一條必由通道上,由於池中堆滿了針尖大小的蟲子,在外表上看起來與地麵無異,可是尋寶之人隻要失足踏入,那他可就別指望出來了。

明白了這一點,我父親頓時緊張起來,再打一顆照明彈,把血池的地麵照得雪亮,到處尋找近期的屍骸或屍體,可是找來找去,卻什麼也找不到,我父親這才把一顆心慢慢放下。

那或許失蹤的丁思梵一行還沒有來到這血池近旁,否則的話……

老歪叔拍了拍我父親的肩膀,意思是:“別擔心,我們上去再說。”

兩人取出繩索,用射釘槍將繩子的一端射出,連射了幾次,射到上邊的繩子才纏到了什麼堅硬而結實的東西上,兩個人用手拉了拉,然後仍然是我父親一馬當先,老歪叔隨後,兩個人爬出了血池。

上來一瞧,兩個人不由得叫苦,好象是爬鑽了方向,在他們爬上來的這一邊,隻是一個堪可容下兩人的平台,而在血池的對麵,卻有著十幾個洞窟,分別通向不同的方向,射上來的繩子纏住的堅硬之物,卻是一口石質的箱子。

我父親和老歪叔彼此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有一個疑問:

莫非他們誤打誤撞,一進來就恰好來到了寶藏的埋藏之處?

看這石台後倚峭壁前臨血池,為血池中無數的飛蟲所守護,而且飛蟲數目無以窮計,分泌的體液又是硝酸甘油類的爆炸物,如果尋寶之人選擇用火攻的話,那一血池的飛蟲一旦發生爆炸,定然是將這口石箱子一並炸得粉碎。

而我父親他們之所以來到這裏,原因就是他們選擇錯了進入口,是從血池的一個龕洞中攻進來的,那龕洞外邊空間雖大,洞口卻小,飛蟲們前赴後續往外邊飛,整整折騰了一夜才陸陸續續炸光,所以這口石箱子,竟然就這麼輕易的落入到了兩人的手中。

那麼這口石箱子裏會有什麼呢?

黃金?珠寶?鑽石?玉器?

隻可惜,這些東西,都不放在我父親和老歪叔的眼睛裏。

於我父親而言,隻要找到丁思梵,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完成了任務,他來這裏可不是惹事的。

而老歪叔則不然,在知道了我父親於地宮中苦鬥王莽的陰姹一事之後,老歪叔就嫉妒得幾欲發狂,如果不能夠在這裏找出一個上古的封建統治者批鬥一番,他是決不會罷休的。

但是那口石箱子,卻仍然象磁石一樣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在那口石箱子的表麵,雕刻著精細的鏤紋,由左而右,繞石箱周遭。右側是一隻鳥龍,長啄彎勾,嘴裏銜著一條橢圓形狀之物,鳥頭有飾冠,獸身蛇尾上卷,有兩羽,穿行於卷雲紋之中,或許這是在表示興雲布雨的意思吧?

鳥龍的對麵,是野豬首牛角龍,突出獠牙,蛇體旋卷,正在與鳥龍爭奪那橢圓形狀之物。

這隻是箱蓋上的飾物,箱體之上,還刻著含義不清的浮雕,我父親低頭細看,隻見正麵的浮雕儼然是百獸之戰,形形色色的怪獸,或三足,或獠牙,或人首蛇身,或無頭有尾,正在激烈的絞殺成一團。這怪異的浮雕看得我父親連連搖頭,不由得把求助的目光轉向老歪叔。

老歪叔攤了攤手,意思說:“王八蛋才知道這浮雕是什麼意思。”

正要再看看石箱的側麵浮雕,突然之間,箱子裏邊有什麼東西掙動了一下,那激烈的撲楞之聲,撞擊得箱子蓋抬起半寸,又重重的落下。我父親和老歪叔正全神貫注的盯著箱子上的浮雕看,不虞這千年古箱裏竟然有活物,吃驚之下,兩人後退一步,好險從這石台上跌入血池之中。

兩人如臨大敵,趕緊離箱子遠一點,端起了挎在胸前的衝鋒槍,彼此麵麵相覷,心中驚訝與恐懼,此時已經達到了極點。

這地下暗穴,雖然藏寶時日已愈數千年之久,但由於地穴深入到岩石層的下方,又選擇在遠離明水的地方,寶物埋起來的時候更曾觀星相察龍脈,非斷定此地千年萬載,不會有地上河川經過,才會被選為地下埋寶之所,也才能夠確保地下秘寶縱千百年也不會被人發現?

凡屬這種地方,縱然是地殼板塊移動,那秘寶埋藏之穴也隻會向地下深處沉陷。我父親後來斷言,這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上古遺寶,早已在千萬年的曆史演變之中,沉入到了地下的數千米之內,除非有誰把這個地球揉碎了,否則甭指望再找到這些東西。

總之一句話,在這種地方,數百年、幾千年人跡不至,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既然如此的話,那這石箱子裏邊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過了數千年還在裏邊活動?

這時候那箱子蓋又彈起來幾次,顯係裏邊的東西極是不耐煩了,急於破箱而出。但那箱子蓋上又似乎有一種什麼力量,禁製著裏邊的東西,使其無法脫箱而出。我父親正仔細的觀察,老歪叔卻指了指箱子蓋與箱體的結合處。

那地方有一截草棍,雖然隻是一截草棍,可我父親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一道符籙--比之於娃娃天師張繼先的黃裱紙符籙,至少也要早上三五千年。隻是這草棍的一截,不知為何竟爾冒著嫋嫋的白煙。

我父親和老歪叔相對愕然:恐怕在這隻上古的遺箱之中,才真正禁錮著張繼先天師所說的“羽衣三足,血淚成河”的那先天地之生而生的邪魔吧?

如果從黃帝戰蚩尤的年代算起來,這邪魔被禁錮在這口箱子裏隻怕少不了六千年吧?它怎麼還這麼活蹦亂跳?這六千年以來,這東西吃什麼喝什麼?難道這東西連新陳代謝都嫌麻煩省略了不成?

如果說,這些問題還不足以讓我父親和老歪叔有什麼顧慮的話,那麼,那根權充符籙的草棍竟然在燃燒,而且眼看著就要燃燒殆盡,這才是件可怕的事情。

那草棍雖然輕若無物,但上麵卻刻著幾行長線短線,這些線條雖然簡單,但等閑人若是想模仿,沒個三五十年是學不會的,那是比獸文更簡捷有效,比張天師的符籙含義更為複雜的一種文字,這種文字法天地流雲,隨心所欲無跡可尋,但卻處處充滿了神韻與動感,最重要的是,這種文字對於禁錮在箱子裏的東西有一種絕對性的力量,能使其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是,這根草棍眼看卻要燒盡了。

它又是怎麼莫名其妙的燃燒起來的呢?

略一思襯,我父親終於明白了過來。這根草棍上的符籙,是不久前我父親和老歪叔用火焰噴射器噴射那血池中的飛蟲的時候,有一隻飛蟲被爆炸的力量掀到了石箱的近前,並恰巧在那草棍符籙前炸開,結果引燃了那幹燥的草棍……

哐啷一聲,那石箱的蓋子已經掀開,裏邊的東西行將破箱而出。

那隻箱子蓋突然打開,我父親和老歪叔緊張不已,更是好奇不已,要瞧瞧箱子裏邊的邪魔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可正當他們瞪圓了眼睛要定睛細看的時候,眼前卻突然之前一片漆黑。

“操他媽!”我父親和老歪叔齊齊的罵了一聲,不顧一切的向後一跳,身體直跌入血池之中,幸好他們上來的時候係在腰間的繩子還沒有解下,將兩人一下子懸在了半空中。

一甩手,我父親打出一枚照明彈,忍不住又罵了聲娘:“他媽的,偏偏趕在這節骨眼上照明彈熄滅了……”

不管那箱子裏關的是什麼,兩人是鐵了心了,那怕是不要命了,也要再爬上去看個仔細。

兩人猿猴一樣攀著繩子再返回到平台上,到了敞開的箱子之前,仔細一看,不由得一怔。

隻見那隻箱子之中,有一堆破碎的蛋殼,那蛋殼極厚,足有十公分,表麵上泛著晶瑩的釉光,拿槍管敲一敲,發出鏗鏘的清脆聲,蛋殼的裏邊,分明還在散發著嫋嫋的餘溫。

最讓人驚訝的是,最底下的半截蛋殼中,還留有一灘透明的液態物體。

這枚怪蛋裏邊孵出來的東西,跑到哪兒去了?

我父親看了老歪叔一眼:“那東西--不管它是什麼,總之不能留它在這世上害人……”

老歪叔瞪了我父親一眼:“還用得著你說?”

兩人緊張的端槍回頭四看,但隻見四周靜悄悄的,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但那恐怖到了極點的寂靜,卻讓兩人心髒的跳動都失去了節律。

我父親的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

巨大的聲音在這死寂的幽洞中回蕩了起來,那聲音嘈雜混亂卻又是無比的清晰,分明是有無數的妖魔邪物,正要從那十幾個洞窟之中鑽出來,那重重疊疊相互擠壓在一起的妖異之物數量是如此的巨多,以至於這些東西們相互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又一個讓人惡心的大肉團。雖然這些怪物們還沒有撲出來,但山雨欲來之前的那絕望恐懼,卻是如此的真切而強烈。

妖物們衝出來了。

距離遠看不清晰,但那種極盡邪穢的感覺卻如同一般刀子,霎時間剝掉了兩人那堅韌的意誌力,他們就仿佛兩個赤裸著身體的可憐孤兒,孤零零的裸裎於群狼之間,那勢無可擋的恐懼力量海潮般瞬間將他們湮沒。

恐懼!

老歪叔雙手抱著頭,發出了模糊不清的嘶喊之聲,而我父親則顫抖著想把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一了百了吧,與其被那些邪異之物咬死嚇死,還不如給自己一個痛快。

潮水一樣的邪物們湧了上來,這是些淪落於地下陰獄血槽之中達億萬年之久的汙穢之物,淡青色的腸子與殘缺不全的肢體相互糾纏在一起,爆裂的眼球中射出冷酷與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這兩個闖入其中的陽世之人。如果說這些肮髒的東西還不足以讓他們感到絕望的話,於此之後那非人非獸的咻咻喘息之聲挾帶著巨大的陰影,霎時間充斥了整個視野。

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六道齊全!

膏肓鬼、食屍鬼,青腹鬼,倀疫鬼,諸鬼齊至!

青筋暴凸的雙手揪落了頭上的防護麵具,我父親的半截身體已經滑下血池,但是他用盡了自己的意誌與力量,於末路的絕望之中呼喊出一聲:

“陰陽船!”

恐懼與絕望是一種終極的生理反應,這種力量會徹底的摧毀人的精神與意誌,讓人陷入更加的絕望之中。

為恐懼力量所懾服的人會喪失勇力與力量,雙腿綿軟,雙手無力,小便失禁,思維出現空白。

當時我父親和老歪叔就處於這種狀態之中,那恐懼的力量就如同一陣狂風,霎時之間湮沒了他們,使得他們的大腦機能喪失,除了恐懼,他們別無感覺。

恐懼是一種原始本能,人一旦被這種力量所壓倒,其獨立意誌就會趨近於空無狀態。

但是除了恐懼,人類還有另外一種本能:

求生的本能。

而我父親和老歪叔,他們的恐懼本能較之於別人弱一些,而求生本能,卻是比任何人都強。

所以他們的身體雖然已經在那種終極的生理恐懼力量所輾壓之下徹底的屈服了,軟綿綿的身體癱跪於地,喉嚨中發出了絕望的嗚咽與求饒之聲,但是,他們的求生本能仍然在起著一定的作用。

完全是無意識的,我父親那顫抖的手指機械的伸進了石箱怪蛋殼中的粘稠液體物之中,然後那隻手縮了回來,正當那從餓鬼道中湧出來的腐屍將它們那陰汙的趾掌抓向他的時候,他已經將那不明液體順手抹在了眼皮上。

餓鬼霎時間消失,但刺耳的鬼嘯之聲卻是更加的狂烈,聲聲撕扯著人的神經,直叫人欲瘋欲狂。但隻有聲音,我父親的魂魄至少已經回來了一半,他揪住正慢慢向血池中滑跌下去的老歪叔,不由分說把那液體往老歪叔的臉上一抹。

老歪叔那因為極度恐懼的臉頓時恢複了正常,現出一臉恍然覺醒的錯愕。

然後我父親再用那液體抹了自己和老歪叔的耳朵,那淒厲的餓鬼慘嗥之聲,頓時嗄然而止。

陰陽船,在此將陰陽兩極的世界徹底阻隔。

地下藏寶秘穴,洞穿陰陽兩域,若不先用陰陽船中的液體洗了眼睛耳朵,進入其中的人就會誤入極陰之域,與淪陷於餓鬼道中的無數血靈相遭遇,那饑餓了無數個世代的血靈就會於刹那間將活人吞食殆盡。所以許多不知道這個道理的尋寶之人,若是誤入秘寶之所,卻沒有用陰陽船裏的水洗過眼睛耳朵,轉眼工夫就已經屍骨無存,淪為血靈的美食。

“我的媽呀,”老歪叔筋疲力盡的爬了起來:“這隻陰陽船竟然在這口箱子裏……真是意想不到啊,剛才差點沒他媽的把老子嚇死。”

“這是上古時代的藏寶之所,”我父親笑道:“你又不是第一次碰到,至於嚇得連褲子都尿濕了嗎?”

“你少說我,”老歪叔不樂意了:“一個地方和一個地方的陰陽船都不一樣,進去之後稍不留神,沒來得及把陰陽兩域分隔開,那餓鬼道中的血靈就已經撲過來了--總之老子是進一個藏寶之地尿一次褲子,尿習慣了,以後老子改穿開襠褲得了。”

“哈哈哈,”我父親摸摸濕漉漉的褲襠,臉上卻擺出一副“老子可不象你那麼沒出息”的樣子。

弄清楚了那口石箱子裏邊裝的竟然是陰陽船,我父親和老歪叔心下方定,雖然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那蛋殼裏孵出來的東西究竟是返回了陰界,還是正在這暗洞中的什麼地方徘徊遊蕩,但眼下也一時理會不了這許多。

把繩子從血池中收回來,拋向血池的對岸,將繩子纏在一根從地麵上生長出來的石筍上,然後老歪叔警戒掩護,我父親先雙手雙腳攀著繩子過去,再保護老歪叔過去,兩人會合之後,先仔細的瞧了瞧那十幾個錯落的洞口,一個洞口的深處明顯有什麼聲音傳出來,兩人對視一眼,先向裏邊發射了一枚照明彈,然後挎著衝鋒槍走了進去。

正走之間,兩個人突然緊張起來,兩支槍口遙遙指向遠處的空中。

遠處先是有一個小小斑點,慢慢的向這邊移動過來,越來越近,待兩人看清楚那飄浮之物的時候,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那飄浮在半空之中,竟然是一個人。

或者說,是一個死了不知幾許年月的死人的屍體。

死人的屍體怎麼會飄浮在半空中?難道在這詭異的地方,萬有引力的物理法則不起作用了嗎?

等到那屍體飄浮得更近一些,兩人才發現那屍體全身赤裸,腹部高高的鼓起,鼓得肌膚幾欲透明,隔得遠遠的,兩人就能看到那屍體的腹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而且裏邊還充滿了一種淡藍色的氣體。

原來是這樣!兩人相視駭然。

那屍體體內不明緣故的生出了大量的氣體,氣體的比重比空氣還要輕,所以那死屍就如同一個充滿了氣的氫氣球,竟然輕飄飄的懸浮到了空中。

老歪叔忙不迭的將火箭筒架了起來,飄浮在半空中的死人這怪事他還是生平頭一遭遭遇到,不知道打起來的時候會不會很可怕,非上重武器不足以安老歪叔的心。

那屍體越飄越近,快要到了兩人的頭頂上,我父親突然緊張了起來:“老歪,你快瞧瞧那屍體的發型……”

“發型……?”老歪叔定睛一看,也吃了一驚。

生命消失,屍體就會發生很大的變化,體內細胞由於缺氧而溶解,導致了屍體身體與臉上的肌肉會扭曲得麵目全非,走陰間的人有句話:熟悉的活人陌生的屍體,總之就是屍體麵目扭曲得與生前大相徑庭,連最熟悉的親人也認不出來。所以從屍體的表情上很難看出什麼來。

但無論屍體多麼可怕,但頭發的樣式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的,我父親一眼就看到這具飄浮在空中的屍體,留的竟然是分頭。

古人是不會留分頭的,除非是現代人。

如此說來,這具飄浮在空中的屍體,應該是葛教授一行中的遇難者了。

那具留分頭的屍體飄過我父親兩人的上空,慢慢的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之中。

看這屍體的體型骨骼,年紀應該不大,最多也不過是十八、九歲,那麼這個人多半是隨葛教授同來的一名學生。

我父親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葛教授的一名學生已經成了飄浮在空中的屍體,雖然弄不清楚他們遭遇到了什麼,但那種危險肯定是超乎出想象的。丁思梵現在的情形如何?我父親心憂如焚,急催老歪叔快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