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邊也不是什麼大事。」馮夕遷斟酌片刻，輕聲問道，「他是不是嚇唬妳了？」
沈霽和搖搖頭。
馮夕遷再次斟酌。
「說是一周，處理得快的話，提早就能回來了。」
沈霽和還是搖頭。
馮夕遷那榆木腦袋實在是想不出沈霽和鬧別扭的理由。
看沈霽和的表情，又是當真抗拒。
「如果妳實在不想去，我向上層申請換人也沒關係。時間還早，來得及做調整的。」
職業素養讓她在腦內迅速抉擇出最佳方案。
「我不是不願意出差。」沈霽和終於抬眉看了馮夕遷。好好的一張小臉活脫脫擰成了一根小苦瓜，可憐得不得了，「我隻是不想坐動車。」
約莫是僵持了太久，周圍已經有同事在往這邊偷瞄，馮夕遷就沒有再問，說不然妳再考慮一下，十點半前給我答複。要是願意去，我載妳回家整理行李。即便不去，我也有時間做另外的打算。這樣好嗎？
沈霽和第一次聽馮夕遷一口氣說那麼多字。那個習慣兩三字一吐，說話全然沒有抑揚頓挫的人，問到「這樣好嗎」的時候，語音是前所未有的耐心溫和。
像姐姐。
「馮經理。」
「嗯？」
「我家有隻貓，您說我一個星期不在家她會相思成疾抑鬱而終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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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也有一隻貓。」
去沈霽和家的路上馮夕遷突然說。
「以前出差一兩周，他自己也活得挺好的。」馮夕遷目視前方目不轉睛。
沈霽和腦補了一下一隻貓左前爪拿牛奶，右前爪拿貓糧，左後爪拿遙控器選頻道，右後爪跟隨節奏動詞大詞搖擺，自飲自嗨其樂融融的畫麵……
也是醉了。
「所以別擔心。」
馮夕遷開車很穩。和她這人一樣，讓人覺得安全妥帖。
沈霽和很放心，放心得路都沒指，妥帖的馮夕遷也照樣開到了她家樓下。
「到了。」
「……」
沈霽和沒有下車的意思。
「車沒法開上樓。」
馮夕遷覺得有必要解釋。
「………」
「得換妳自己走。」
有必要深入解釋。
「…………」
「還是要我陪妳？」
馮夕遷仁至義盡。
可沈霽和還是巋然不動。
眼睛瞪得像銅鈴。
「……………您，您怎麼知道我家住這裏？」
「………………」
妳說什麼？風好大我聽不清……
馮夕遷慢慢慢慢把臉別向窗外，假裝看風景。
畫麵一幀幀飛快後退。
——妳家在哪？
不知道啊。
——妳的手機呢？
也不知道啊。
——哪個是主門鑰匙？
好難受。
——忍一忍，進去再吐。
忍不住了。
一路顛簸把胃裏攪得一片翻江倒海，已經憑著強大意誌力忍了天長地久這麼久，半分也不能自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