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霽和腦袋裏脫了線似得亂作一團。記憶的斷片一點點拚接回來。
好像是把那人的鞋弄髒了。那雙纖塵不染的高跟鞋,好像被自己吐髒了。
還有那人的衣服。好像也被胡亂扯來擦了臉。
那人卻一言不發地輕撫著自己的背,什麼也沒有說。
擰了熱毛巾替她拭淨了手和嘴角,扶她躺下。
給她脫了鞋,脫了襪。
「我我我!」天了嚕,「我的bra……」
「不是我脫的。」
馮夕遷臉紅了。
木樁子居然臉紅了!
「是妳自己……自己脫的。」
「……我,我是等妳走了以後脫的吧?」
「……不是。」窗外的風景今天格外好看,「妳當著我的麵脫的。」
〒▽〒
23年也是活夠了。
「我先上樓了。」
沈霽和強裝鎮靜。
「好。我等妳。」
「……」
想不到什麼理由要她別等。沈霽和拉開車門圓潤地滾了下去。
「這裏沒有遮蔭,妳停到那邊吧。」沈霽和朝不遠處一棵香樟指了指,「我會盡快的。」
馮夕遷點點頭。
把車趟了過去。
------------------------------------
羞憤至死。
其實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沈霽和就知道有什麼不對勁了。房間幹淨。地板鋥亮。完全是田螺姑娘來過才會出現的景象。可當時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隻覺得自己好厲害,平安摸索到家,還順利脫鞋脫襪脫bra。結果到頭來鞋襪是別人給自己脫的,bra是自己脫給別人看的。
羞憤至死。
不過自己那個小平胸,被人看了,也不知道是沈霽和虧點還是對方虧點。
這麼想著,沈霽和又有點心疼馮夕遷了。
家裏沒貓。桃子又出去約會了。
以摳掉所有指甲作為代價換來的自由,不知日後是否會令她追悔。但沈霽和挺替現在的她高興的。至少她有奮不顧身想要去見的對象,比大部分人都要幸運許多。
沈霽和從床底拖出行李箱,衣服鞋子洗麵奶化妝水……看到什麼裝什麼,想到什麼扔什麼進去,等行李箱差不多快吐的時候一個跳坐把它嘴巴強行合上。萬事妥妥滴。
正準備下樓,沈霽和犯了難。
怎麼說自己都要出遠門,好歹得告訴桃子知道。想著給桃子打個電話,又發現自己居然沒給她買過手機。
沈霽和為決策上的失誤感到懊惱。
但懊惱是暫時的。失誤是可以糾正的。
沈霽和思前想後,終於想出個絕妙的計策。
「Ayo我叫沈霽和,智商一百九十九……」
智商一百九十九的沈霽和哼著rap瀟灑而去,留下客廳一排剪了小口的袋裝貓糧和一徑插了吸管的瓶裝純水。末端的那袋貓糧下壓著一張醒目的便條紙。上寫——
【桃子,我出差了,七天後回來。這是妳的口糧。慢慢享用,別太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