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小千之死(2 / 3)

在後院眾人先是被秋蓉瘋狂的殺人所吸引,現在又被樓閣沉毀,水柱衝天給震懾——

這莫非是天災?

誰又敢相信,小千敢耍此絕招?不但拆了樓,還差一點把自己給埋了!

姥姥早已嚇得落荒而逃,差點就從九曲橋上摔入水中,她哪能想到小千會如此拚命法?

而山區的秋芙早已想及,隻有小千才會把整個樓閣給拆下,登時耽心他是否受了傷,已急忙追趕過來,想瞧個究竟。

樓閣己沉入水中,獨留半截九曲橋,白森森跨在水上,特別顯眼。

驀然間,水中已暴竄一黑影,正是多情夫人,她功夫果然了得,在三層樓閣崩塌下,仍能活過來,這功夫實讓人難以想像。

或許是落於水中,消去了不少力道,她才能死裏逃生,若是硬地麵,再加上萬鈞石瓦沉壓,恐怕連金剛都得砸扁,何況是血肉之軀。

多情夫人全身盡濕,黑絲袍裂了不少破洞,半露肌膚,帶有幾許血痕,落得十分狼狽,尤其是左大腿那一杖打得紅腫不堪。

她怒火滿腔,拔空飛起,宛若飛燕投林,直掠後院,想找人發泄那股怒氣。

“你們都得賠出命來……”

她曆吼著,淩空一掌就打向武帝。

劍癡、水靈、水月見狀,哪敢怠慢,各自絕招盡出,以封向多情夫人。

刀劍交錯,雙方已交上手。啪啪數響,或許多情夫人受此創傷,功力已大打折扣,並未如意的將人當場擊斃,隻把人給迫退數步。

眾人為了武帝安危,複又圍上來,硬是將多情夫人給攔住。

教主雖背脊挨刀,此時也想硬撐,以能伺機宰了武帝,他也加入戰圈,隻是威力已弱多了。

不過加上趙真、狄向引和玉翠、玉青,水靈她們已感吃力,而處處受製,幸好姥姥趕了過來,她雖受傷不輕,但拚個老命,威力自也不小。

她喝道:“快帶武帝離開!”

天機生馬上想引他離去,可是好兒次皆被擋了回來,急得哇哇大叫!

可憐武帝,本是武功蓋世,此時卻需要人家保護,弄得他好生尷尬。

帶不走人,他們隻好硬拚了。

突然天機生想起了小千兒,隻要有他來,情勢可能就改觀,不禁尋向遠處:“小千兒!怎麼還不快來!”

小千兒好不容易才爬出碎石堆,升出水麵,喘口大氣,好險!不知把那淫婆娘壓死了沒有?

大板牙也升了起來,他似乎已有了異樣,眼神呆滯,已失去靈活,難道老毛病又要犯了!

小千瞧向他,是覺得他有點異樣,但他卻忽略了,以為是方才造成的,輕笑道:

“怎麼?幾個石頭就把你砸成這個樣子?”

大板牙心神不安:“小千兒,我覺得很難受,好像老毛病又犯了……”

小千道:“怎麼會呢?都已過了七八天,你的病該好啦!”

大板牙道:“總覺得怪怪的……”

小千道:“唉呀!疑神疑鬼的!醒醒腦,放鬆心情,有病也該好了,總不能現在吃安眠藥吧!”

大板牙也覺得該放鬆自己,遂唱起歌來,這一唱,心情果然好多了,已笑了起來:

“不必啦!什麼安眠藥?我還想宰了那老淫婆呢!”

小千笑道:“你就一邊唱歌一邊宰吧!”

兩人往九曲橋遊去。

此時秋芙已奔來,乍見兩人平安無事,才噓了一口氣:“把我給嚇壞了,小千兒你怎麼能冒這麼大的危險?要是樓閣壓著你……”

小千輕笑道:“放心!我早就算準了,這不是好好的?你要相信我是九命神仙,永遠死不掉的!”

秋芙含笑道:“沒事就好,快起來,免得著了涼。”

小千笑道:“神仙哪會著涼?”

大板牙訕笑道:“所有神仙就隻有你最落魄,要著涼一定從你開始,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小千白眼道:“總比你這凡人來得有神氣!”

大板牙笑道:“著了涼,神氣跟人氣都差不多,都是哈哈啾的。”

秋芙笑道:“快起來,神氣也好,人氣也好,別著了涼。”

小千和大板牙嗬嗬一笑,準備爬上橋麵。

突聞天機生尖叫:“小千兒快來啊!危險啊!老淫婆在此”

小千怔愕道:“老淫婆還沒走?”

他不敢奢望多情夫人被壓死,但至少壓個半死或嚇走總該沒問題,誰知她還糾纏著?

“大關刀呢?沒有它怎麼行!”

小千急找偃月刀,複又往水中潛去,不多時已撈回這把刀笑道:“阿菜,你等在這裏,我去收拾他們!”

已爬向橋麵,和大板牙又殺了過去。

秋芙看得實是無奈,連小貂兒都吱吱叫著,他太過於囂張了。

“嗬!”地一聲,小千衝至,關刀一掃,砰砰數響,靠著兵刃沉重,硬是將幾名使劍者給震得虎口生疼,甚至拋飛長劍。

大板牙更不客氣,拾起地上長劍,貫以快捷猛辣劍勢,一劍已剌穿趙真左大臂。水月見機不可失,長劍再吐,剌向其咽喉。趙真連哼聲都來不及哼出,就一命歸陰了。

多情夫人見及小千,正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不再強行攻向武帝,反身罩劈小千,厲道,“小畜牲!姑奶奶今天就叫你死得粉身碎骨!”

小千訕笑道:“來呀!我正準備挖個坑,把你給埋了呢!”

關刀亂揮,就是不讓多情夫人近身。再加上大板牙,姥姥、水月的夾攻,她可就四麵受敵,難找機會作全力搏擊,倒也拿小千沒辦法。

幾招過後,水靈也製服玉翠和玉青。反身再攻向月神教主,想合劍癡之力,將其擒住。

教主心知大勢已去,隨時準備作脫逃打算,然而就是苦無機會,已被逼得險象環生,十分狼狽。

一旁的天機生則激動得不斷吆喝:“殺!小千兒用力些!宰了老淫婆,天下就太平了一半。”

有人吆喝,小千更顯得意,已耍起花招,愛鬥不鬥,東挑西掛,嗬嗬謔笑,“俺親愛的夫人啊!現在如果你認錯了!我就饒你一命,免得你說我絕情寡義,不顧牛郎之情!”

多情夫人更怒:“你想饒我,我未必想饒你!”

出招更是猛烈。

拚鬥中,大板牙但覺血氣翻湧,直貫腦髓,顯得昏昏沉沉,目光又開始呆滯起來,心知不妥,馬上唱起歌來,想借此放寬心情,平伏血氣。

“春天花開風光美喲,挽著姑娘去賞花喲……”

他唱著,連動作都化成舞柳繽紛,好似姑娘搔首弄姿,登時引起眾人側目。

小千湊興笑道:“怎麼?打上了癮,拚鬥不忘娛樂嗬!”

大板牙有點困窘:“沒辦法,快沒勁了……”

多情夫人似也發覺他有異樣,馬上舉掌針對他發動攻勢,逼得他連唱歌的機會也沒了,隻有全力應敵。

小千見狀已嗔叫:“老淫婆你倒是吃軟不吃硬呐?沒那麼便宜!”

關刀劈得更緊,已和多情夫人形成拉鋸戰。

然而大板牙似未能得到適當的喘息,在夫人逼迫下,呼吸漸漸急促,雙目已暴出駭人青光,一張臉已泛白而死僵,拿劍的手在抖著,似乎利劍已成了千斤重,就快不聽使喚的四處滔掠,他又想拚命控製它。

多情夫人已冷笑道:“諒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這話似乎早已看準大板牙會發生此種現像,難怪她會極力逼迫。

一旁的天機生見狀大駭,登時大吼:“快製住大板牙!快!”

話喊之不及,人已往前衝。

然而情勢已急

小千一刀劈向夫人門麵,夫人一個旋身避向左側,趁機又逼迫大板牙,打得他跌坐於地,整個人已如僵屍般繃硬。

多情夫人哈哈淫笑,複又欺向他,右手泛起紅光,就要碎其頭顱。

情勢危急,小千未敢怠慢,偃月刀極力回挑,由下往上向那隻發紅魔爪,冷笑道:

“還早得很,我先斬下你的狗爪再說!”

眼看刀鋒就要觸及魔爪,小千但覺高興,雖未必能砍斷,至少極時攔下,以免大板牙受損。

豈知大板牙霍然筆直蹦起,如野獸般咆哮,那眼神冰冷駭人,完全見不著一絲人氣。

他已發病,而且是在最不應該發病的時候。烏銳迷惑他神智,就隻要他去殺一人——

小千兒。

如今他又失去了本性,駭然的眼神已瞪向小千,那殺性充斥他幻想之中,隻要殺死小千兒,一定要殺死小千兒,就是要殺死小千兒

他一劍已刺出,殺的不是多情夫人而是小千兒,他最要好的朋友。

天機生已嚇出了魂魄,厲吼著:“不要”人已撞向小千兒,希望能撞開他。

然而

利劍刺出,小千兒一聲尖叫,震碎所有人的心,大板牙當真一劍刺入他的心窩,準準確確,不偏不倚。

這奪命的一劍,使小千措手不及,使他甚恐、驚詫、不信但卻又如此的真實。

小千關刀已脫手,哢當當的又敲向人們心頭,雙手抱向心窩,驚駭和不信地道:

“大板牙……你為什麼要殺我……”

說完,淚水己滲出了眼角,如此無助的就跪往地麵,眼眸一合,流下了一行淚,就這樣無助的走了。

那淚水和那聲音驚醒了大板牙,他哪能見及小千兒死在自己的手下?抽出長劍,有血,殷紅要命揪人心疼的血,他顫抖著,好似落入十八層地獄的刀山油鍋。他狂吼的抱起小千兒,打著他、甩著他、打著他……

“小千兒你不能死!快醒過來!醒過來……”

他咆哮喝吼,抱著小千兒到處亂撞,亂竄、跌了又爬,爬了又跌,那呼天不應,叫地不靈的錐心裂骨刮肺之痛,又怎能喚回小千兒?

眾人個個以淚洗麵,齊往小千兒衝去,他們不希望他死,縱使換了性命也要救他活過來。

“小千兒!你快醒醒!醒醒!哇!”

“我是凶手……凶手!萬惡不赦的凶手……”

大板牙忍受不了,抓向地麵利劍猛刺向自己心窩,他也自殺了。

天機生慟切急叫:“大板牙!不能……”

大板牙淚水湧流,悲悵一笑:“我從小無依無靠,就隻一位朋友,他死了,我還能活?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日死……來生再結為好兄弟……”

他抱著小千兒,緊緊地抱著,留下最後一抹笑容,也去了。

眾人已泣不成聲,全跪了下來。

如此金石之情,生同生,死共死,肝膽相照,死得真情常留,至情至性,驚天地、泣鬼神,感慟了眾人淒切心靈,他們是如此願意,死的是自己而非小千兒!

遠處的秋芙已趕來了。

乍見童年好友雙雙落難,來不及想到哭泣,一口氣嗆了心口就已昏了過去。還好是昏了,否則她也會陪著小千一同離開人世。

小貂兒更是悲切哀嚎,奔過去直撫著小千兒頭額,那臉容是如此熟悉,如此安祥,充滿了多少笑意,它叫著,聲音哽咽,啞啞哀慟,宛若巫山猿啼,讓人聞之而落淚。

它叫著,突然已拉向小千兒和大板牙衣領,小小不及兩個拳頭大的它,竟然有此神力,拉著兩人就往湖邊拉去,它叫著要人幫忙,卻沒人聽得懂它的話。

有人甚至想阻止它。

此時忽有一條黑影急掠而至,開口就是悲切叫著小千,她蒙著臉,卻雙目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