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蘭說:“你要想喊讓哥便就喊,以後啊,我也喊讓哥了。”
韓德讓說:“你們姐妹倆啊可真是的,我真拿你們沒辦法。”
燕燕說:“哼,你就幸福著吧。說不定啊,我二姐在心裏也喜歡著你呢。”
漠蘭左手抓著她的手,右手指著她說:“這下讓我抓住把柄了嗎?你一個也字,已經是證明你喜歡讓哥了,是不是?”
燕燕的臉更加紅了,剛要直接承認了,韓德讓卻說:“好了,先別鬧了。不過說真的,看你們姐妹這麼好,就是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如果將來成了仇人,你們說會不會相互原諒了對方呢?”
燕燕說:“真不會說話,怎麼能成仇人呢?二姐永遠是我的好二姐,此生不變!”語氣強硬而憤怒。她就是這麼一個人,溫柔起來如水,厲害起來如狼,剛才還含情脈脈,現在對韓德讓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韓德讓從心底裏冒出了一絲寒意來,這個女孩可不是他所能夠駕馭的了的,他說:“好,希望你們都能夠記住今日的話。”
漠蘭說:“我是姐姐,自當一直讓著妹妹,讓哥你盡管放心。”
韓德讓歎了口氣,說:“我在契丹是不敢多說話的,到了開封了,就多說兩句。看看咱們契丹,一年都有多次反叛的,前幾天耶律敵烈又反了,那可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讓他做了南院大王,結果他還是反了,不過已經被皇上殺了。再看中原王朝,幾日一更替,父子相殘,兄弟相爭,哪裏還有什麼親情?”
燕燕品著上好的雨前茶,說:“讓哥,所以你對我們姐妹也有擔心,是嗎?”
韓德讓說:“是啊。我知道,不管你們想不想,你們最終也得嫁給皇族。憑你們的身份地位,憑你們整個契丹草原上無人可比的美貌,你們將來都得至少是王妃或皇妃,那到時,也是你們無論怎麼想,都得被動地卷進皇權的爭鬥裏。”
燕燕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我堅決不嫁皇族,要嫁——”她看了一眼韓德讓,又說,“要嫁,那也得是我喜歡的人!”
韓德讓說:“別傻了燕燕,你也不看看你身邊的人,哪一個皇族和後族的婚姻不是政治交易?托生到皇族和後族,雖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但有得必有失。生在你們這樣的貴族,就沒有親情和愛情可講,有的隻是權勢。長生天是公平的,能給予世人的不多,不會全給哪個人的,就看你要的是什麼了。”
燕燕說:“是的,長生天不會全給,但長生天給的,世人可以選擇。我的選擇就是我要跟我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什麼力量也不能改變我的心意。”
漠蘭卻是理解韓德讓的話的。這個一直以來照顧著她和妹妹的大哥哥,在草原上隻做事從不多言的他,原來心裏裝著的是一片海。她說:“讓哥,你是天底下最明智的人,你的話我一定記在心裏。”
韓德讓的爺爺是被俘到草原的奴隸,雖說爺爺和父親都做了契丹的大官,但至今還沒有脫離奴籍,嚴格意義上說,他在兩個後族女孩子麵前,還是一個奴隸的身份。好在,漠蘭和燕燕從未這麼想過,隻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哥哥。
燕燕說:“讓哥,你見識不凡,將來一定會有大的成就。”
韓德讓搖了搖頭,說:“我與我的祖父和父親一樣,在這個世上苟且偷生罷了。聽我祖父說,我們家原是薊州玉田人,可惜我與我父親都沒見過家鄉是什麼樣。我祖父六歲到的草原,想來也是不知道家鄉是什麼樣了。如果,能到家鄉去看一看就好了,幾十年了,親人肯定找不到了,隻是看一看就行。”
燕燕的眼睛濕潤了,她說:“讓哥,我將來一定要陪你到你的家鄉走一走,看一看,幫你實現這個願望。”
漠蘭也是傷感。人到這世上轉了一圈,好像並不是來實現什麼願望的,倒像是來留下遺憾的。韓德讓再怎麼說還知道自己的家鄉在哪,而她漠蘭呢,連自己的爹娘是誰都還不知道,更別說自己的家鄉在哪了。
品了幾口茶,漠蘭為了緩和一下悲傷的氣憤,從床底下拿出了生鏽的鐵盒來,說:“這是我在上黨遇到的一個奇人送我的禮物,為了這個,耶律德光皇帝還殺了他的妻子,說是拿了個假寶貝胡弄他。但是這個奇人堅信裏麵藏著的是赤霄劍,隻是打不開,你們看看有什麼辦法打開嗎?”
韓德讓與燕燕看到鏽的不成樣子的鐵盒上果真寫了“赤霄劍”三個字,隻是他們用了很大的力氣也是沒有打開。
燕燕說:“還是算了吧,皇上都打不開,咱們怎麼能打開呢?”
韓德讓說:“如果那麼容易打開了,就到不了漠蘭的手上了。漠蘭能夠得到,我想必是與你有緣,隻是如今這個緣份還沒到打開的時候。依我看,你就先放著,說不定哪天就讓你打開了。”
漠蘭說:“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就先放著吧。”
韓德讓說:“看到這赤霄劍,我卻想到了本朝的日月神刀,聽說此刀是開國太祖皇帝所用,好臂力驚人,隻有他才能舞動此刀。他去世之後,此刀一直封存。但是聽我父親偷偷告訴我,說此刀已經失蹤了。”
漠蘭卻不能說自己就是來尋刀的,這是與皇後的約定。
燕燕說:“啊,怎麼失蹤了?還能找得到嗎?”
韓德讓說:“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我父親告訴我,此事萬萬不可外傳,你們回到草原後,也不要告訴任何人。”
這時,女仆來報,說:“主人,外麵有人來找。”
三人一愣,尤其是漠蘭,她在開封好像並沒有熟人,不知道是誰會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