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川弋拖著腳步向前，在櫃門前停下，右手顫巍巍地抬起，貼在櫃子裏的人左臉上，拇指輕柔摩挲。
皮膚柔軟，像人一樣有溫度。
眼前的人左右搖晃，重影不斷，赤川弋再也支撐不住了，雙眼一抹黑，往前栽去。
一隻手攬在他的後腰，腳步前移。
夏娃從櫃門後探出頭，看著蘭尋禮放在外麵的腳：“蘭隊長，你這是出櫃了？”
懷裏的人全身高熱，蘭尋禮無心理睬夏娃的玩笑：“蘭璽在哪兒？”
夏娃：“地下三層。”
蘭璽屈膝一手摟住赤川弋的膝窩，橫抱起赤川弋。
聽見電梯打開的聲音，光聽腳步聲蘭璽就知道是誰，頭也不抬：“出去。”
蘭璽做實驗時不喜歡被人打擾。
赤川弋的體溫高得不正常，蘭尋禮心中忐忑：“耽誤你三分鍾。”
蘭璽聽出蘭尋禮的腳步聲比平時沉重，歪頭看向蘭尋禮，一眼認出他懷裏的人是赤川弋。
別人她可以不理睬，但赤川弋不能不理睬。
在蘭璽心裏，他是唯一可以相比較的對手。她不是小人，不喜歡趁人之危。
實驗室是臨時騰出來的，設備並不齊全，沒有病床，蘭璽推開桌麵上的雜物，露出底下的桌布，“把他放上來。”
蘭尋禮輕柔地把赤川弋放在桌子上。
蘭璽換上新的手套，拇指、食指分開赤川弋的右眼。
正圓形的瞳孔像被微微擠壓後的橢圓。
蘭璽又檢查赤川弋的左眼。
同樣的情況。
“他被感染了。”
蘭尋禮：“你的疫苗進展如何？”
蘭璽：“沒有實驗體，實驗無法得到開展。”
蘭尋禮表情沉重：“你在文婧博士留下來的研究資料裏有找到頭緒嗎？”
“博士留下來的資料僅限於胚胎體的研究，換句話說，她留下來的資料毫無用處。”蘭璽從身側的箱子裏取出針筒抽血，“你就為他祈禱，祈禱我可以在他失去理智前找到救治他的辦法。”
蘭尋禮：“他還有多久的時間？”
蘭璽：“根據X傳回來的數據表明，他最長撐過這周。”
蘭尋禮站在原地，陷入自責……我不該騙他的。
——隔離區——
潘安的尾巴已經長出半米長，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像其他變異者一樣失去理智變成四肢行走的怪物。
他的室友黑澤狀態比他要差一些，黑澤自從注射血清後，情況趨於好轉，但是陷入無盡的發燒中。
高熱不退，黑澤陷入昏迷，無法進食，勉強靠營養液支撐生命。
潘安仔細觀察過，和之前比起來，黑澤的毛發生長速度變得緩慢，脊背也不再彎曲，但是他沒有長出短尾。
赤川弋這個家夥，說第二天來到現在也不來……潘安的尾巴掃在沙發扶手上，眼角餘光掃過門外。
半月又帶著新的實驗體出了地下城。
潘安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第幾個實驗體了，被帶出去的實驗體都沒回來，也沒有傳出有效疫苗的消息，潘安估計帶出去的實驗體多半是死了。
潘安這一扭頭，正好和半月眼神相撞。
半月在潘安心裏和赤川青越一樣，代表了死神，他不想和她有半分眼神交流，快速移開眼睛，退後幾步，倒在床上，扯上被子捂著頭掩耳盜鈴，假裝剛剛的事情沒發生。